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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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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262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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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舊社會”的村莊
(中國童話)
悉尼 進生
爺爺還記得他的爺爺的那個年頭,他抽著旱煙說,那年大旱,山裡方圓幾十里沒見一坨雨水﹐有天夜裡,爺爺夢見一條魚躍上了山溝東上方的那棵松樹。第二天一早,村裡就派人出山,求人用上好的香樟木刻了一條木頭的“魚”,虔誠地擱上了松樹梢頭-----還真靈,求來了好一場大雨。那條“魚”,從此就“長”在那個樹杈上,已經隨樹升得夠不著了。到了父親還記得他爺爺的那個年頭,父親說,那年大旱,山裡方圓幾十里沒見一坨雨水。那天夜裡,爺爺也夢見了山溝東上方的那棵松樹,卻夢見樹梢頭的那條“魚”斜瞅著他。第二天一早,爺爺就來到松樹下,悶頭在石子上敲了一陣旱煙頭,敲出了火花才猛然想起,招呼人在離松樹不遠處打出了一口井,還圈上了漂亮的井臺。水井裡總有清幽幽的水,如冠的傘蓋罩著井臺,上面的枝椏舉著那條“魚”,舉到半空中了,同山頂一般高﹐春、夏、秋、冬張著嘴,含著一顆山裡人要的“水珠”。
從此,這個山莊,村東頭的山溝裡,從厚實的山體裡滲出來的清水,長長流,滋養著她腳邊朴實的鄉民。 溪水裡玩耍的孩子,常會一動不動凝著,瞧腳邊水裡漾動的太陽﹔村姑用流水洗去勞累的汗漬泥土,又揚起串串透亮的水珠伴著笑聲,濺落一地,滲進透亮的心境和代代相傳的簡朴願望。
如今,這個村子卻成了“沉陷的村莊”。腳下億萬年的土地懸空了,厄運悄然襲來,使“河床干涸,稀稀疏疏長著一些白楊樹,看不出一絲水流的痕跡”。也是億萬年的大山被掏空了,有人取走了山腹裡的烏金,卻把缺水的荒漠留給地面上的“人民”;村裡人沒見過面的“煤礦”,拿出一點可憐的錢幣,就將整個村莊世代地打發掉了。
“煤礦”,一個黑色的字眼,背後卻站著“國家”,它沒有鼻子沒有眼睛,卻能一心一意地使用“德國和美國的旋轉刀子”,為山村立下“新法”。“土地,再不象以前那樣富有彈性,它變得很松,一踩下去,腳就深陷到土裡,一會兒功夫,鞋裡便灌滿了土。”共和國的同齡人如今的一輩老人說﹕“一塊地裂成幾塊,大塊變小塊,小塊變塌方”,“犁地機陷入裂縫,人被甩到一邊,4000元的機械成了擺設,只得又拿起鋤頭和鐵鍬。”原來到處可以轉悠的羊,掉進裂縫就不見了。玉米棒子變小了,廢棄的院子裡長出一棵麥苗,竟長得比地裡的都好。這土地,不“自然”了,它偽善的面貌,使人害怕。夢裡見到,掏空了的山頭轟然坍塌,墜落成深坑。只有鳥兒成雙捉對地依然在枝頭輕盈地嘰嘰喳喳,引得“村裡的小伙子想媳婦都想瘋了。”……
面對“煤礦”在地層下靜悄悄的進攻,村莊完全沒有抵抗。村長是不穿制服的官員,他會說“發展的代價”、“大局為重”,他出面同“煤礦”、同穿制服的官員勾小指頭,簽字畫押帶管錢。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成了一份過時的奢侈,世代踩踏山地的人們竟孤獨無依,如“危崖枯坐”、如“夜臨深潭”,幾代裡還算保留住的勤奮朴實的品性,也被迫支離瓦解,跌入“虛無”與“平庸”的裂隙。如今,缺水的莊裡人腳丫子雖臭, 實在還不象是卑微的人群,卻輕微如坍塌的塵土。
上天給了山村雨水、陽光和土地,人類世代繁衍也累積起智慧,可以聰明、知足而有興味地帶著尊嚴活下去。如今,“山水有約”已成絕響,風聲也能讓人心悸。這山、這林、這村莊,膚色暗淡,已是風燭殘年、毫無神采,象被強行割除了子宮“節育”。站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已經無奈地不能窮根究底,不能再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裡﹖”,更不用說象城裡人那樣“叩問”﹕“什麼是生命”﹖“什麼是信仰”或“仰望星空”,追尋哲思,他們只是腳下的路被人抽走了,根斷了,留下山鄉沉淪的寂靜,刺透人心;恐懼在靜寂裡滾動。連鐵青色的崖壁,以前給人以無懼風雨的堅定感,現在也已不能相信,它“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裂縫隨處可見,不少裂縫就隱藏在草叢荊棘中”,那鐵青色裡實在是掩不住的脆弱和絕望。
如今,“能走的都走了,村子成了空村。”“留下來的沒有錢,也不知道能搬到哪兒去”的老人、婦女、小孩(“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誰的語錄﹖一休和尚說﹕“考考你﹗”),就成了雙重的“失地”者,頭頂的太陽是“失眠者的太陽”,回不去過來的時光,那都成了曾有過的天堂。童年的快樂已經斬斷,致命的烙印打在了命脈上。這可是祖輩傳下的土地啊﹗她托住了爺爺,托住了爺爺的爺爺們,人們因此對她敬畏又關愛﹔現在,她卻在沉淪,她托不住我了,我也拽不住她的墜落,是她拋棄了我們還是我們早先就被剝離種下了宿命的禍根﹖人們已經不能在這兒“重複生活”,她甚至不能給人以想象中虛假的幸福,今天,誰都已無“退路”,已經無法推遠自己與“苦難”的距離。
“煤礦”揚長而去。我們去找穿制服的官員,他們聳聳肩膀。他們是“國家”“不過以倡優蓄之”(乾隆皇帝慰勉語),給捧一份可以自我“優化”的奉祿,何敢“妄談國事”﹖雖不會幫你從這個傲慢而偏見的“國家”討個有人性的說法,但他們一定會說﹕“佑啟鄉邦,振導社會”。
現在,人們在尖銳的寂靜裡渾身打顫,等著下一個瞬間腳下的土地塌陷,看著自己掉進裂縫。
我問村長﹕“將來我們死了,埋在哪裡﹖”村長不耐煩了,學著山外有頭臉的人說出許許多多理直氣壯的“借口”,臨了揚揚手頭一迭票子,說﹕“別瞎操心”,還加一句﹕“…這輩子知足了﹗”人一代代繁衍到今天,竟能如此變了“原形”。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於是 人也就“活得象個笑話”了。 在這個“沉陷的村莊”,說話的聲浪,都象會幫助房屋倒塌,四處搬進搬出的人家,活得神經西西,“頭暈心悸,渾身乏力”成了“鼓皮上的跳蚤”。村醫說﹕“受了驚嚇。我治不了這病。多休息,多調養,不操心,也許能恢復。”病人說﹕“地裡的活兒多,我不去干,以後就要挨餓了。”
能走開的活人都遠走了,可我埋在土裡的爹娘,埋在土裡的爺爺奶奶,爺爺奶奶的爹娘,他們是挪不動步子走不了了,活人都顧不上了的時代,還能想到祖先嗎﹖人仰望天庭,難道就一點沒有畏懼之心﹖為了什麼要這塊土地再無“踏實”﹖想到她只是一塊被鏤空了的土皮,沒人願意再呆在上面“子孫萬代”。只是該有人去想清楚,到底是“誰為誰”犧牲了“未來”﹖我們要到哪裡才能找到象個“社會”而早該有的“社會化生存”的正義與關愛﹖
假如領袖來造訪。先下了煤礦吃了餃子,又來到地皮上我的村莊。你要能問,他就會說-------也就是“他”給你“一個說法”﹕“鄉親們世代生活在這裡,如今要遭受如此的困難,相信國家一定能統籌安排、妥善安置。鄉親們也要振作起來,一起努力奮鬥。困難是暫時的,一定會過去。‘易經’裡有句話說﹕‘含章可貞’,就是這個意思。將來,山溝溝裡一定還能飛出‘金鳳凰’。”-----------呵﹗呵伊呵伊呵呵伊,嘛咪嘛咪叭叭哞(知道是哪位歌星在哪座高山唱的歌嗎﹖-----一休和尚說﹕“考考你﹗”)……
說白了,就是“你還活著”,怎么個“活法”就不要太計較了。還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還是現在將來的“幸福時光”。你難道能指望他說出﹕“寧可山嶺間多一批山豬多一批狼,也不要這樣一座挖空山抽空水讓人房倒地陷的煤礦﹗”就其精神實質而言,“領袖”與“村長”,差別距離不大,他們是同胎兄弟,都是護衛“無物之陣”(魯迅語)的“唯物主義”精工巧匠。
搖動的土地搖動不了他們的宅院,撕裂的地縫不會威脅他們的生命,“半夜裡冷不丁坐起來聽房屋動靜”的不會是他們;他們看見了煤,沒有看見我們。或許看見了,卻用一小迭票子就把我們遮蓋住了。半個世紀前,“舊社會”慌張地跑開去,將這個山莊留給了“新社會”。“地主、富農、上中農、中農、下中農、貧農、僱農、佃農、長工、短工。。。”長長的 順口溜裡,“一小撮”“公敵”不談了,大部份是可以“領導”的“人民”,還沒想要“公民”。小地主沒了,小富農倒了,山嶺間厚實的泥土,富有生機,全屬“國有”。麥苗青青、玉米棒沉、棉花白、糧食堆得比山高。祖孫三代放眼望去,便忘記了自己骨子裡全是“無地的農民”。隱形的“主子”在山外。你耕種土地的表層,喂養自己,也喂養“國家”,用赤裸的胸膛貼著國家寬闊的胸懷。如今“主人”發話了,“煤礦”便掏空、瀝干地層,完事了把潰爛了的沒有了血脈的表皮留下,留給當地鄉親一付逼仄、破敗的空間去養家。
我們這樣一個村莊(這樣的村莊還有多少﹖),已經什麼都不需要了,腳下土地不斷顯露的裂縫,已同來自“懂得官民結合的特殊利益集團”(政府總理語)的“權力與資本的夾擊”難分軒輊。
【沉陷的村莊】,無異已經是一座【 回不去“舊社會”的村莊】,這是“新社會”換一個角度就認可的“革命成功宣言”。瞧“理想”成“真”,真美得象“童話” 。
村東頭的那棵擎著“木魚”的老松樹,是山村最清晰的視覺符號,也是山莊強悍生命的象征。可如今,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作為“巋然不動”的象征了。 松樹傘蓋下的井臺,已經廢棄,沒有了水,只有雜草、垃圾和腐臭的污水。 松樹已經明白,自己的根遇到了過不去的麻煩,它便把這個信息傳導給了高處扠托著的那條“魚”﹔“魚”也感應到了,再不仰望藍天,失神的雙眼死盯著地下。它明白﹕求雨沒有用了。 現在不費這心思了,它懮慮著地上的親人們,它茫然地想望穿地下。而 那些過去的年頭,它遠望山外,遠望天宇,滿心的願望如今都只成“追憶”。嘴裡的那顆含了百年的“水珠”,傾斜時滑落閃閃就不見了,“魚”吃驚地張大嘴,它明白,沒有了山裡人賦與它的這個“靈性”,山裡人滿心對它的“指望”,沒有了“嘴”裡含了百年的神聖使命,它是什麼﹖它只是一段百年廢棄的木頭。
今天,它只恨無法弄清楚,是樹下哪一條裂縫吞食了它的“生命之水”﹖
村姑說﹕“魚”的眼睛閉上了。
是不該說,木“魚”都有了悟性、顯出了敢於面對現實的“ 尊嚴”,但 人呢﹖這人、這世道,也總該參透“滄桑的玄機”吧﹗
(本文係讀了五月[大洋時報]有關<沉陷的村莊>的報導 後,有感而作)
被扼殺了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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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童話)
進生
這條久遠的河流﹐渾穆﹑豐腴﹑秀麗。 站在岸上的少婦﹐懷抱着嬰兒﹐目光追隨着水中的丈夫﹐一起分享着流水的遒勁和清澈﹐她那渾身散髮出的深沉的愛和母性的溫柔光輝﹐使強鍵的丈夫充滿歡愉。他踩着水凝視身邊的流水﹐忽然悄悄地沒頂潛下﹐只留下湛藍的水流去承受妻子的深情關注。當他如魚兒般出水時﹐手裡緊扣着一條肥實的河鱸﹐興奮地向她揚手。河鱸彎曲彈動﹐吸引住嬰兒的眼睛﹐他張開白胖的小手﹐牙牙學語﹐向母親﹑向那流水﹑向那新鮮活跳的魚兒﹑向那水中如頑童般游戲的父親﹐對週圍這樣的世界作狀﹕“我要﹗”
誰不要這樣和平安逸的美景﹖誰會不珍惜這樣的擁有﹖﹗
幾十年過去了﹐少婦已經成為祖母。她同兒孫們一起﹐站在法庭作證﹐為那失蹤了的河流而哭泣。她要控告一個巨人﹐為掏取河床底下的烏金去換取黃金﹐毀壞了河流﹐用乾枯﹑污染扼殺掉了一個秀麗完美的世界。
她說﹕“我在河岸上遛達﹐第一次遇見那陌生的巨人。他走來﹐身材魁悟﹐渾身披甲﹐我需要揚起腦袋﹐才能看到他尖利的眼睛﹐就象仰視河岸邊那棵高大的桉樹。我自豪地告訴他﹐這條河流的美麗﹐我要他小心﹐這水清得透明﹐能看到老遠﹐卻很深﹐你無法探到那河底。
“他哈哈大笑﹐告訴我﹐對他那是易如反掌﹐他甚至可以鑽到河床底下的深處。
“我告訴他﹐這水裡有着肥美的河鱸﹐大小龍蝦﹐我們熟悉這條河﹐就象了解自己一樣。
“他搖搖頭﹐說﹕不﹗只有他才有資格說這話。他告訴我﹐在水流底下河床深處﹐埋藏着烏金。他這就是來挖取那寶藏。
“我看着他忽然鑽進了土裡﹐不見了﹐很久﹐他懷裡抱着一堆烏金﹐鑽出地面﹐告訴我它們能變成黃金。
“我感受到了河水的不安﹐她的顫抖。我告訴他﹐我們珍愛這條河流﹐就象珍愛自己的土地。我告誡他﹐這樣做﹐會傷害這條親愛的河。他哈哈大笑﹐笑得輕佻蠻橫﹐說世界上親愛的只有一樣﹐那就是他的黃金﹗他只要那黃金﹐象河水一樣流﹗他在着手毀壞這條屬於我們大家的河﹗
“可我沒法阻止他﹗他是那樣強大﹐那樣貪婪﹐那樣來去無蹤﹐我無法知道他什麼時候已經鑽在河流底下﹐在什麼地方﹐在干些什麼勾當﹖
“我們同河流一起承受着痛苦﹐我們擔懮﹐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災難降臨﹗”
老祖母手捂胸膛﹐忍不住哭泣起來﹐
“那天﹐我同孫兒照常去探望那河流﹐卻見不到一滴河水﹐我們下到河底﹐踩着那石塊走﹐赤裸尖銳的石塊硌着腳板﹐就象砥觸着我的心臟﹐那是絞痛。在低窪的河段﹐存留着的水也是渾濁不堪﹐孫兒報怨﹐空氣裡有使人頭暈難受的氣味。
“我回去告訴左鄰右舍﹐他們趕到河岸﹐發現河床坍陷開裂﹐河水漏掉了﹐裂隙裡有令人窒息的氣體冒出﹐那氣體燃燒起來﹐這條深深的河﹐---水一向很深﹐你無法探到那河底﹐卻能看到老遠﹐清得那麼透明﹗ ---現在﹐河床裡石塊間這裡那裡是火﹗
“一百多年了﹐從我的祖母起﹐我們就生活在這條河流的兩岸。這河﹐一直是我們生命中永恆的部份﹐比我們一代代更久遠﹗現在她死了﹐坍陷﹑開裂﹑乾枯﹑冒着火....
“即使把黃金堆在乾枯了的河床裡﹐也換不來那河水帶給兩岸的無價青春﹑親情﹑快樂和活力﹗她消失了﹐在我們這一代﹐她是被扼殺掉的﹗
“...可這巨人﹐他居然以為﹐為了黃金﹐可以把河流﹑可以把世界變成這樣﹗
“這是罪惡﹐這是強加給人類的抹不掉的恥辱﹗
“這難道不是蓄意的謀殺﹖﹗
“法官先生﹗”
速寫林別卓(之二)
悉尼 進生
最近讀到悉尼一位文壇耆宿的文字,說“幽默”是遠較“才氣”更難達到的智慧境界,這種“才華”是與生俱來的本事,後天修練不來、模仿不來、挖掘不來的。這話讓我很“幽默”地深思了一回,才悟出“幽默”的“才華”也是可以作為“旁人的禮物”接受的,我有過一回。
六年前寫過一篇人物速寫﹕ 【速寫林別卓】,刊出在大洋廣場上,“每期必覽”的老讀者或許會有印象。現在細想想當年自己寫這篇“速寫”,只想語帶譏諷,調動文字去說大實話,根本不想“幽”而“默”之,發表後的事卻讓我很覺有趣。
〔速寫〕一文,兩三年前新洲作協舉辦我的“作品討論會”時,是我“精選”出來想與同道文友“溫故知新”的一篇,卻不料在提交報刊編輯審閱時,回說﹕“??攻擊他人的文章不能登。”而遭擱置。其實,當年刊發在[大洋廣場〕後,同林別卓有過交流,還得到他本人的贊賞,認為我在“表揚他”。這一點,當年大洋報的主編阿木先生更是先我知道林別卓先生的快樂反響。當時就別提我心裡有多溫暖了﹕尋“常”不見,知音難求;知此公者莫如我,只是要經常“表揚”他委實有難度,常有違我的良知和對“人性”的認知,只能逮住機會偶一為之。但又無法迴避報刊編輯先生的斷語,我只能背地裡嘟噥幾句,完全沒有象淑女剎那被拍了“露光”照似的懊喪,反而覺得這世道有趣(文章明確被拒這也遠不是第一篇,第一篇是10年前的一篇“澳洲童話”【烏鴉的欣喜】,“理由”更令人匪夷所思,在於我完稿日期﹕1997年4月20日。5個月後改投【中央日報】刊載在1997年〔世界華文作家周刊217期﹞。)又巧遇世道“幽默”(“被攻擊者”林別卓本人快樂、編輯卻惡之),便使我投的“亂石”也能“點金”﹕這不,現在不就以此作話題了﹖按“文心雕龍”,[速寫]那篇文章在我選出的14篇“邊緣之作”中,並非“畫龍點睛”之作,僅算一片尚有生氣的“龍鱗”而已,棄之不可惜,若無意中沾帶出“幽默”,得歸功於老祖宗創造的漢字,“一字多意”“一音多字”還帶“四聲”使文人常遭戲弄而已。更況且,大凡談論我們這三代人經歷的“政治”,稍有良心懂點人性就“幽默”不起來,這大概也是人們避寫“政治”的一個原因,反之,會使您遠離“智慧”與“文學”,那就別提有多可惜有多慘。
我的這個文本引出的案例,也不想掠人之美,該解釋成是林別卓公在“幽默”了,他是“四兩撥千斤”“技巧”地回應了阿木老編的詢問。可“冰碳不相容”,同道中人日報編輯又鋒芒畢露,非“四兩”所能撥動,使我面臨了一重“幽默”的損失加一重“﹖﹖攻擊”的指責,夭折了一篇短文的第二回光鮮露臉。好在活在澳洲多年,秉性已改,遠離了那種“會被人置與絕境”的“中國概念”的反彈,並沒當回事。只是今天由悉尼文壇耆宿的文字進而聯想到自己的這一篇千字雜文,斡旋余地不大竟招致兩種截然相反的判斷,要麼是自己真的“天生能幽默”要么是自己用字尚欠缺火候,沒能給林別卓“此生足矣”真踏實的歡喜,心中約略難安。
林別卓在他親近熟悉的澳洲華文的人文空間裡,是比較能擺在桌面上的人物,他的各個側面都帶著公開性,盡管澳洲提倡“保護隱私”。 至於坦誠,前幾年好些,
讀他文章有時也能點頭,感覺到他的思想還在發育,比如他發表在大洋廣場上的一篇文章中,談及為什麼移民澳洲,除了他“容易”這一原因外,還有想讓自己的後代過另一種生活,而他自己,也不願意活了一輩子什麼東西都沒有留給後代(他象是忘了自己的這些文章留給他們,也能讓他們“此生足矣”的)。“老讀者”還記得是哪篇文章嗎﹖這些想法和他下半生的生活動力,都有著平常心、正常。若此時殺出個“假李逵”,卻也能砍下幾斧頭的。問﹕你怎么會在新中國一無所有呢﹖你怎麼會對新中國的未來如此沒有信心呢﹖人人象你搞僅一代的“忠誠”行嗎﹖“祖國的人民”會答應你這樣胡說嗎﹖模擬這“左”的招式嗨是小菜一碟﹗這兩年,他差多了,象是思想發育停止了還是世事不如意,有些沉不住氣了卻還想抓住最好的時光、培植起他自己一向有的驕傲,結果,打個比喻,我即不褒林也不貶他,象是大街上走著的秦始皇陵裡挖出的兵馬俑,忠心可嘉但活錯了朝代,雖然是“活包換”有觀賞價值卻不能拿他“當真”,寫文章用作“寫真”還湊合。
我還是滿懷希望,在以後的文字中,能看到他除了背書似的文章之外,看到他又有一次真是對的;有過一次,他逮住了一位年輕而又不幸地竟要他教授某一小節歷史知識的文友的粗疏,大吼一聲﹕“你還有臉說你比我年輕﹗”,那氣勢那心態,全是力度,很是“猙嶸”了一回。
林老弟,還記得當年我贊賞你的這一聲中氣十足的話語時,曾說﹕“將來有機會時一定要用用您這一條‘語錄’”的話嗎﹖當時您哈哈大聲地笑起來,只是我的欣賞這話,有我自己的道理。上個世紀80年代初,有感于時代進步,思想解放,便想今後年輕的一代,再不會象父輩那代裡出那么多甘願喪失人性的“人渣”行為了(下令割斷張志新聲帶的是人渣,依“法”輪姦獄中女“政治犯”的是人渣,手握大權仇視為右派評反冤屈、困難而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的是人渣,以羅織罪名憑空污人清白為生的也是“人渣”……)正是父輩中這些東西使父輩中的善良人備嘗艱辛和苦難。記得林昭嗎﹖記得那么許許多多人嗎﹖這期大洋報(668期)刊載的阿木兄的文章【人血不是胭脂】又提到新“被挖掘”出的一筆“歷史”﹕國內一位署名“鐵流”的作者在北京潘家園淘古搜舊時獲得的一份“1958年中央國家機關25部5院5委5托1行1局和軍委五總部送往北大荒850農場勞改的1000名右派名單”,在記錄者看來,【850】就是代號﹕一千個名字,一千條生命﹗【850】、【850】﹗將來還會挖掘出更多被當局刻意埋葬的歷史真相﹗沒想到現在放眼看去,我們這兩代裡都還會“人渣備出”,新的慘局有過之無不及。老一輩就不提了,“誰能站出來說一聲對不起﹗”(借用墨爾本阿木先生一文章標題---------見31/5/2007[大洋廣場])而那年輕的一代,沒人阻止你自主思想,活路又到處是,卻仍甘願摧殘無辜,或有形無形爭當幫凶。對父輩裡死去了的“人渣”,因他們還能多少沾“共產主義理想”之光,罪行記下即可,可對“文革”加“八九天安門事件”之後的“人渣”,就別用老帖子遮蓋罪行了。我也只是想用林公您這句話“點到為止”喝斥這類年輕人而已。所以,我用這話,不同於你說那話(平心而論,你那點小委屈也不算大事,牽涉到為人的休養而已,並非先天缺陷,“後天修練不來、模仿不來、挖掘不來的”),我當時不必同你解釋但也沒想到,會在多年後 《 速寫林別卓(之二)》裡拿它當略寄“希望”的“結束語”。
15/06/07
(注﹕澳洲Cataract River消逝了﹐有感而作此文。) _________________ 李明晏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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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
钻石级版主——感谢您,和我们一起成长!
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31925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130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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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候两位会长好。 _________________ 巫逖
澳洲彩虹鹦国际作家笔会荣誉会长
与澳洲前总理约翰·霍华德先生在任时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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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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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262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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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鹦的版主中尉的评论著名女作家丁玲的大作,已在澳州日报连载了3期,他十分高兴,我会将样报给他寄到深圳,他的大作在书桌里放了6年,没有发表的机会,所以他十分高兴,当然,我也十分高兴.明晏 _________________ 李明晏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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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淡香
会员等级:6
加入时间: 2006/01/22 文章: 1008 来自: 中国重庆 积分: 8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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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先生,我给你发的短信,看见了?
文章读了,写的很不错,就是繁体字看起很吃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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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
2008澳洲彩虹鹦十佳版主
加入时间: 2006/07/25 文章: 1758 来自: 深圳 南山 积分: 9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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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达夫
2008澳洲彩虹鹦十佳版主
年龄: 56 加入时间: 2007/07/28 文章: 5573 来自: 福建永春仙夹美寨园德楼 郑达夫 邮编362604 积分: 24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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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淡香
会员等级:6
加入时间: 2006/01/22 文章: 1008 来自: 中国重庆 积分: 8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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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 双 江
会员等级:3
性别:  年龄: 61 加入时间: 2007/10/15 文章: 158 来自: 中 国 四 川 积分: 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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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是酿的越久越香,好文是越有生命力的越好.这确实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啊!学习了!
1 _________________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碰面不相识.我愿广交天下朋友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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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晏
做博主了,别忘了时时更新博客提升排名哦!
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262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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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双江:你发来的 稿件还是被我的电脑拒收,请你将你的专辑作品发到我的短信箱里,请吧你的照片还文章放到你的文章中。 _________________ 李明晏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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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森林
会员等级:3
性别:  年龄: 51 加入时间: 2006/05/10 文章: 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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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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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262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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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心灵的呼唤
李明晏
今年5月,我应《欧洲华文作家协会》会长俞力工的邀请,和妻子维拉从悉尼出发经台北飞欧洲,出席在布拉格举行的《欧华作协7届年会》。因维 拉没去过台湾,我们就在台北停留了3天.我这是第三次来台北,有资格给妻子当向导,带着好奇的妻子几乎跑遍了大台北.想不到的是,就在我们离开台北飞往德国法兰克福的前夜,却在距我们下榻的《麒麟大酒店》咫尺之间的一家水煎包小吃店里见到了我的一个熟人汤姆。
“汤姆,是你吗?”我惊讶得失声叫起来。
“你是那个什么记者,老李?”
“对,我是老李。你……”我望着他那一身服务生的服装,喃喃着不知所措.
“老李,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晚间下工后,到你住的酒店看你.”
我匆忙给他写下了酒店的房间号,递到他手上:”汤姆,你可一定来呀!咱们可有好多年没见了.”
汤姆是1988年来澳洲闯荡的大陆留学生,也是最早摆脱了贫困,走进老板行列中的幸运儿。
汤姆来澳州后,便走进了枯燥无味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当他洗的碗已堆成一座大山时,银行本的数字也直线上升到五位数之多。人在财大气粗的时候,就不想再在盛气凌人的老板面前夹着尾巴。于是,他一时冲动,昂首挺胸走进了老板的行列。他在悉尼大陆新移民居住中心开了一家录影店,他本是信心十足,因为成千上万的大陆移民在民以食为天之后,理所当然的要用五彩缤纷的国语录像带进行精神享受,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用四年艰苦的打工生涯换来的是一个烫手山芋。当时,在那一地区,共有三家国语录影公司,而他接手的这家公司不但生意最差,上届老板还给他留下了难忘的纪念-一桩费时二年花费一万多元律师费的版权纠纷。然而,亲自品尝了商场如战场的他,并没有面对魔鬼的微笑而陷入命运的低谷。这个在大陆从工厂学徒工底层一直拼搏到国家机关公务员的硬汉,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因生活的急转弯而放弃人生的追求。他决定从零开始,在录影行业中开拓一片灿烂的天空。
苍天不负有心人,短短的两个春秋,汤姆的客户已达到二千多,营业额比三年前翻了五倍。而随着生意的火红,汤姆也成为悉尼录影行业中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我当年作为一家华文报社的特约记者,对他进行了专访。我至今还记得,那小小的一盘盘录像带,变成了他迈向成功之路的砝码,令我十分佩服。他把录象店管理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一张张他亲笔撰写的影片介绍,一行行分类规范的录像带,凝聚着他的心血。他的录影店片种齐全,但这并不就能保证录影带能源源不断地从柜台上走进千家万户,他的经营风度,方式,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久违了大陆服务行业满面冰霜的中国移民,已习惯了澳州大地四处可见的温馨微笑。一个个踏人商场的中国人,当然也将澳州式的微笑贴在自己的脸上。然而,总有一些先生和小姐,不知是先天不足,还是无商不奸已深深溶化在血液中,他们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顾客是上帝”,不过是笑里藏刀的变奏。而汤姆给予顾客的是一张可以信赖的笑脸。他根据不同顾客的不同口味,推荐和介绍录像带,而他的推荐十有八九能令顾客满意。一旦他的介绍与顾客的口味相左时,他不但言而有信,请顾客在琳琅满目的柜台上重新挑选,还要送上一句真挚的歉意:“对不起,浪费了你的宝贵时间。”
正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服务,汤姆在广大顾客中间的名声已是有口皆碑 。而随着这不胫而走的声望,是源源不断涌进店里的顾客。
也许,是他面对成功不想原地踏步,他将目光投向中澳的文化交流。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他迎着祖国炊烟,走进了中澳文化交流的行列。
自从他豪情满怀地在悉尼国际机场上和我告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只是偶尔听到了关于他的一些传闻。有人说,他在祖国怀抱里如鱼得水,发达了;可也有人说,他四处碰壁,因为几年的澳洲社会生活,他已变成了一个天真的傻瓜,朽木不可雕。
想不到,多年之后我竟在台北见到了他,而我见到的他,不是什么老板大亨,而是汗流夹背穿梭在水煎包热腾腾香气中的服务生。在我和妻子回酒店的一路上,我一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困扰着,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事业有成的汤姆会在台北端盘子。
然而,我错了,错得愚蠢又可笑。那天,汤姆很晚才来到酒店,一直在酒店的大厅里聊到子夜时分,才恋恋不舍地分手了。原来,这个在祖国怀抱里创造了一片灿烂的他,突然明白了生活的真谛,那就是迎着心灵的呼唤去生活。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告别了甜酸苦辣五味俱全的商场,背起了行囊去漫游世界。几年来,他几乎走遍了地球。时而因生存需要,他就走到哪儿,就在哪儿挥汗如雨。
啊,生活好,活着好!迎着心灵的呼唤,生活更美好! _________________ 李明晏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秘书长
澳洲中文作家协会(中华分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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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
2008澳洲彩虹鹦十佳版主
加入时间: 2006/07/25 文章: 1758 来自: 深圳 南山 积分: 9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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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晏
做博主了,别忘了时时更新博客提升排名哦!
加入时间: 2005/09/12 文章: 262 来自: 澳洲悉尼 积分: 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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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双江
2008澳洲彩虹鹦十佳版主
加入时间: 2007/11/14 文章: 1992 来自: 中国四川 积分: 9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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