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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xiaoyuan

扁鹊见蔡桓公
——殷晓媛

“绿色眼睑里平卧着伽玛刀
生死晦朔正邪兴亡
都解剖成霓虹的数字马赛克
在错位的链条上一匝匝错位咬合
我看见不明朗的冷色指令
在你吊炉一样深红通透的脏腑中
像不断复制的数据流一路攀升
生命褪色的镜头速度被立方相乘
落潮就像彩色镜头迅速淡出
千金裘下原始的脆弱和疲惫
像濯水的生石灰高烧不止
黑箭在白热光中已经离弦
蝙蝠飞声环绕的丧钟即将悲鸣
而你带着轻蔑尘世皮囊的表情
对从内部开始的断裂充耳不闻
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
我像折回红漆皮鞘里的弹簧刀
以白石子的姿态
投入大门外铺天盖地的黯然”

“贪念已休克神思在漫游
空心的老枫杨树上倦鸟恬然归巢
热胀冷缩的黄昏开始失去弹性
长出蒲公英的月光紫红玉米垛子
青铜色的夜空孤冷的黄釉重檐庑顶
像朽了的抽象油画布
南辕北辙的漂移开去
汤熨针石火齐
我们一直在用各种刀锋和绳索
不断屠杀和绞死异化的自己
以保持表面的光鲜平整
摆出明正典刑的卫道士面孔
诛杀那些背向阳光横斜逸出的树叶
和伸向黑暗地核的根系
以为只有当我们统治着忠贞不二
根正苗红的亿万个克隆细胞
我们才会得到救赎
所以有时候我们残存下来变成盆景
沦为每一个微观的自己的傀儡
而你不断告诉我
死亡是可恐惧的东西
就像一切不堪诉诸视觉的
黑暗里的未知
而我坚信
人是像窗上冰花一样蔓延生长的树
骨鲠一样卡在悬垂的
光影对半的宇宙内部
一半在阳光中向上延伸舒展
就有一半浸在相反方向的幽暗中萌动
犹如一幅明快的黑白构图
最后平衡会向哪一侧下锚
只是两部分自己拔河的结果
而你把背影狠狠掷给我
以昭示你对阳光一边至死不渝
你不知道
我在你站过的地方酹酒三杯
纪念我们自以为是称作“抗衡”的自戕
和那些靠非原装的转基因零件
充电电池透明胶带和锈铁丝
瓦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