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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刘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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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5/10/14 文章: 1 来自: 香港 积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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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清洁女工明姊打扫大厦走廊至六楼时,忽然惊慌尖声狂叫,叫声惊动了大厦保安老陈。老陈匆匆来到六楼,只见明姊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瘫坐在六楼走廊,手指不停指着602室。老陈手持木棍,心跳如鼓声,睁着大眼一步一回头,两步一张望步进装修豪华的602室的各厅房搜索。当他步近敞开门的大卧房骇然毛骨悚然,他怵目惊心看到女户主李小姐衣着不整赤裸裸卧倒床上。他三步并两步冲出602室,两手颤抖手握手机,慌慌张张报了警。不消片刻,派出所的民警和几位公安人员来到。
派出所民警封锁现场,刑侦总队第二大队大队长,中队长,和年轻助手勘察现场。
大队长马骏是具有二十几年侦察经验的老刑侦人员,人人称他老马。中队长王维新也是具有近二十年侦察经验的刑侦人员,由于他长得人高马大,人人称他大王。助手张小虎是位只有几年工作经验的年轻刑侦人员,人人称他小张。
老马,大王和小张发现602室的客厅,饭厅,厨房,浴室,书房等处齐整不乱,窗户也没被打开过,惟有案发的大卧室稍零乱被搜掠过。死者是位年轻女人。她的长发犹如一堆乱麻,睡袍、内衣裤被撕烂。她的脸庞胀肿,囗鼻有血迹,双乳和颈脖子有明显的痕迹。死者瞪着双眼,双拳紧握,似死不瞑目。床上的被盖窝成一团,一个枕头在床上,另个掉到床下。地板上还有条金项链和被撕坏的乳罩。床头柜仍锁着未被敲开,抽屉里的银行存摺和金表以及金银首饰贵重物品依然在。但梳妆台的抽屉被搜掠过,真皮名牌手袋里除了信用卡和少量硬币外,未见大额钞票。一个没有手机的手机套遗留在梳妆台上,而梳妆台上留下颇清晰的指模。从现场勘察初步推断,这不是入屋打劫的命案,很可能是和死者认识的人所为的命案。法医将对死者进行解剖鉴定,确定死者真正的死因和寻找有力的科学证据。
老马和大王问清洁女工明姊怎麽发现602室命案的?
明姊说,她从最顶楼的十楼一层层打扫走廊至到六楼时发现602室的防盗门没关严。她惊异户主李小姐怎麽如此大意不把门锁上?她敲敲门大声喊李小姐,半晌没人回应。她心大心细步进602室,走过大客厅,再朝未关上门的大卧室一望,她赫然看见李小姐赤裸倒卧床上。她再定睛一瞧并推了一下李小姐,她发觉李小姐全身僵硬己死了。由於李小姐的死状很恐怖顿时把她吓得魂魄都散了。
老马和大王详细问大厦保安老陈关于李小姐的情况。
保安老陈说李小姐名叫李霞,是位单身女人,约三十岁。她住在602室有三年馀了,该室是她的物业。她在某酒店的商场里开小精品店,平时朝出晚归。她很富有,待人和善,为人豪爽。她有位男朋友是位港商,年约四十来岁,他称呼他徐老板。徐老板有时在本大厦和李小姐出双入对,亲昵得恍若夫妻。
大王问徐老板最近何时来过?
保安老陈说如果没记错应是一星期前。
老马问除了徐老板以外,李小姐还和什人接触过?
保安老陈说他没见过有什麽人探访过李小姐,她也鲜和左邻右舍来往,只有‘豪客’餐厅送外卖的常在傍晚时到李小姐处。
老马和大王惊异问是送外卖的?是傍晚时送的?是天天送?
保安老陈说不是天天送,一星期约有两三次,昨晚还送过呢。
老马一愣又问保安老陈认得送外卖的吗?
保安老陈说认得,但不熟。他叫阿健,操四川囗音。他总是匆匆骑摩托车来又匆匆骑摩托车去。
本大厦楼高十层,一梯两伙,属高尚豪华的公寓大厦。大厦大堂二十四小时有管理员兼保安当职。大堂和电梯内有闭路电视。
老马,大王和小张翻查七月十四日案发当天进出本大厦和电梯内的闭路电视录像带。正如大厦保安老陈说的,死者李霞于上午十点半离开,晚上六点钟回来外,601室的一对年老夫妇和女佣于下午也曾进出过大厦。而其他进进出出大厦的人都是各层的住客,他们没上六楼也没从六楼下,惟有‘豪客’餐厅的阿健于傍晚八点十五分拎着送外卖的兜搭乘电梯到六楼,于九点二十五分匆匆忙忙拎着外卖的兜从六楼搭乘电梯下并离开大厦外。老马和大王惊异,阿健为什麽要在死者处待如此长的时间?很是可疑。显然阿健有重大嫌疑。小张问,为什麽阿健不把床头柜敲开?老马淡然一笑,如果是入屋盗窃,窃贼一定把整个屋子搞得狼藉不堪,翻箱倒柜地对任何值钱的东西都不会放过。但疑凶不是入屋盗窃的,他和死者认识,并且有所了解。至於疑凶的动机是为了什麽?目前尚不清楚。老马和大王这些年来侦破过不少神奇怪案,这案子对他们来说应属‘小儿科’。刑侦总队第二大队旋即组成以马骏为组长,王维新为付组长,张小虎为主要成员的专案组。老马即刻指示一位警员继续保护现场,再指示另位警员从现在开始暗中监视‘豪客’餐厅的疑犯阿健,绝对不能让他逃脱,必要时可以轰一枪。
当晚,专案组漏夜翻查这个月来大厦的闭路电视录像带。李霞基本上是天天朝出晚归,偶而深夜回家,也曾有过两晚没回家。长得较肥胖的男人可能就是保安老陈说的徐老板,他在电梯里常搂着李霞,表现亲昵。但他的出现不定时。送外卖的阿健是于傍晚时的七点钟左右拎着送外卖的兜搭乘电梯到六楼的,一般情况他仅逗留十几分钟便拎着送外卖的兜搭乘电梯下,然後离开大厦。阿健给李霞送外卖每星期约三次。然而案发当日的七月十四日却是例外,阿健送外卖比平时迟了一个小时,即于傍晚八点十五分才来到大厦。他很不正常地在大厦里待了一个小时十分钟,而不是惯例的十几分钟才离开大厦。
翌日,根据法医鉴定,李霞的死亡时间是在七月十四日傍晚至七月十五日凌晨这段时间发生的,她是被掐而窒息死的。她除了脸部曾被扇打过有瘀血而头部曾遭重击外,她的颈脖子处有严重伤痕,挺拔的双乳的伤痕也很显着,其中左乳头爆裂。她的阴部还有残馀的精液。从她的死状,她曾极力挣扎反抗过。根据检验,在被单上留下的毛发和阴毛以及在梳妆台上留下的指模,除了是死者李霞的以外还另有一个人的,该人是男性。
从各方迅速获得的材料:
死者李霞东北某地人,二十九岁,中专程度。她肌肤白皙,身材高挑而丰盈,相貌娟秀。她于五年前来到这城市,任职于鑫荣贸易有限公司,她是该公司老板徐约翰的私人秘书。该公司于三年前结束了。以后死者李霞在某酒店商场开设叫‘精艺’的精品店,专卖中国各地的民间手工艺品。她没请店员属单干,生意状况不过不失。
徐约翰香港商人,原鑫荣贸易有限公司老板,四十五岁。他身材肥胖,为人低调。他经营的鑫荣贸易有限公司曾因走私数十辆豪华轿车而吃过官司。
阿健全名叶子健,三十三岁,身材健硕,四川某地人。他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他到过很多地方,四年前才来到这城市。他在‘豪客’餐厅打工有半年了。由于他工作勤奋,能吃苦,很得‘豪客’餐厅老板赏识。但是阿健有过三次不良纪录。第一次是犯盗窃罪。那是他刚来到这城市时发生的事,他被公安囚禁了一个月。第二次是因打麻将和人争执而持械伤人,他再次被囚禁了一个月。第三次因嫖妓被公安逮着,虽然只是被囚禁了一晚,但被重罚了两千元。他在老家有老婆和儿子。
老马向刑侦总队第二大队领导分析汇报说,在七月十四日傍晚到深夜的案发时间里,没有陌生人搭乘电梯上过六搂,也没有陌生人从六楼搭乘电梯下楼。另外李霞的亲密男朋友徐约翰在这十天里没有入关纪录,显然他不在此地,惟有‘豪客’餐厅送外卖的叶子健曾于傍晚的八点十五分乘电梯到过六搂,并且他极不正常地在死者李霞处待了一小时十分钟。显然,如果他要犯案的话,这一个小时十分钟的时间是完全足够的。另外,过去叶子健曾有过盗窃,持械伤人和嫖妓纪录,建议即刻逮捕拘留具有重大嫌疑的叶子健。
‘豪客’餐厅是高档的中西式餐厅,楼下是散座,二楼是贵宾包房。该餐厅的生意很火红的,特别是晚餐时间经常座无虚席。
下午五点钟,在小张的带领下,一部公安警车开到‘豪客’餐厅。配备手枪的三位公安刑警来到‘豪客’餐厅把餐厅姓丁的老板吓得魂不附体,小张手持逮捕拘留证对着阿健,公安刑警瞬即把他双手铐上。他反抗,三位预先埋伏的便衣公安刑警一拥而上把他制服了。阿健疯狂叫骂,趔趔趄趄被拉上警车。
小张和两位刑警在‘豪客’餐厅丁老板的引领下来到阿健的宿舍。他们除了从阿健的行李中搜出一包两叠的新百元钞合共两万元现款和他的床头找到一部旧手机外,未发现任何其他可疑物品。丁老板战战兢兢问小张,阿健出了什麽事?小张瞪了他一眼反问阿健何时来餐厅打工的?丁老板说刚过完春节的二月里。小张又问阿健的工资是多少?丁老板说管吃管住每个月一千元。小张心头一愣,显然这两万元是来路不明的。小张又问外卖一直由阿健送的?丁老板点点头。小张又问为什麽叫阿健送外卖?丁老板说他会骑摩托车并有执照。小张又问有没有做其他的送外卖?丁老板吞吞吐吐说他的餐厅是高档餐厅,不是普通茶餐厅,本不该做送外卖生意的。由于李小姐是熟客,不好意思推却,所以就做李小姐一家,别无第二家。丁老板还信誓旦旦说他绝不会再做送外卖的了,因为太麻烦。
根据掌握的证据,毫无疑问阿健就是杀害李霞的凶手。首先,阿健在‘豪客’餐厅打工每月工资一千元,为什麽在不到半年里他会有两万元现款?并且都是百元新钞?况且在精密检验下,包钞票的纸张仍留有死者李霞指模的残迹。其次,阿健的旧手机,从电讯公司查出手机的登记用户是李霞,特别是该手机和李霞梳妆台上遗留的手机套完全吻合。最后,从梳妆台上留下的指模,床单上留下的毛发和阴毛,以及李霞阴部残留的精液根据科学鉴定都是阿健的。专案组一致认为,风流好色的阿健 见到如花似玉的李霞而见色起心 ,并 处心积虑要性侵犯她是不足为奇的。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奸杀和劫杀案。阿健以为在短时间里作案能瞒天过海,但他却愚蠢地处处留下了作案有力证据。他甚至慌慌离去时连防盗门都忘了关紧。
阿健被拘捕的第三天深夜由老马,大王负责审讯,小张做纪录。提审阿健的目的是要他主动坦白交代罪行以及作案的动机。但根据拘留所的刑警报告说,阿健从被拉来的那天起就没老实过。他不停疯狂嚎叫,没有一丝儿害怕的样子。拘留所的刑警惟有用强硬的手段对付他。老马和大王见过各式各样的重犯,但像阿健那样已被拉进仍不老老实实,实属少见。
阿健手带铐由两位刑警锒铛押上,他虽萎靡不振,但满脸恼怒。
老马声色俱厉问:“你犯了什麽法?”
阿健大声疾呼:“我没犯法!我没犯法!”他刚说完就被站在他身后的刑警打翻在地,他摇摇晃晃努力地又站了起来。
“你没犯法?”大王瞟了他一眼,“你知道什麽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我没犯法!”阿健嚎啕。
老马使了个眼色,两位刑警连拖带拉把阿健拉走。大王惊讶这小子倒挺硬的。老马说硬的犹如钢铁也必须把他软化!对这小子再严厉点!小张纳闷,为什麽阿健已到这地步仍不坦白交代?他应该明白把他拉进来是因为他的犯罪证据已完全被掌握了,拘留所毕竟不是招待所。
在这几天里,阿健的脸色已变得苍白憔悴,精神恍恍惚惚,步履蹒蹒跚跚,并且在他消瘦的脸庞上还留下了红一块紫一块的饼印。但是不论在多威严的车轮式的审讯下,他仍是一囗咬定自已没犯法。老马和大王无计可施,惟有逐步向他透露他所犯的罪行,目的还是要他认罪并且主动交代为什麽要犯下杀人的罪行。
阿健不知道被拘留在单人囚室里有多少天了,因为他现在完全昼夜不分。他被押进审讯室有多少次了更闹不清。尽管他神智不清,摇摇欲坠伫立在审讯室里,但他始终不承认自已犯了法,他始终坚称他是冤枉的。
“听着!”老马大声一吼,阿健顿然心头一悚,稍抬头,睁开耷拉无力的眼皮直愣愣。老马接着厉声问,“本月十四日你到过什麽地方?”阿健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本月十四日是什麽日子,今天是几月几日他也搞不清。他傻兮兮嗫嚅说他天天就在‘豪客’餐厅,那儿都没去。
“你有没有送外卖?”大王问。
阿健霍然说有,但不记得日子。
“你做了什麽犯罪的事?”
“我没做犯罪的事。”
“直到现在你还想百般抵赖?不老实坦白交代你的罪行?!”老马像隼般的眼睛盯着阿健,阿健有气无力低下头。
“你是打算不吃敬酒吃罚酒?”大王捏着粗壮的拳头,“这东西是从来不吃素的!”
这时房里气氛顿时变得诡秘又恐怖,阿健不停发出干咳声。
“听着!”老马再次疾唬,“李霞被人杀害!有充份的证据杀害李霞的凶手就是你!”老马敲山镇虎的吼声顿然令阿健两耳嗡一声响,霎时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几乎休克了,两位刑警把他猛提起。
“这是什麽?”大王唬道,阿健摇头。
“这是你从李霞住处偷窃来的两万元和手机!”老马励声道,阿健依然摇头。
在不断加大力度下,阿健已成半鬼半人的人了。他骨瘦如柴,满脸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精神颓唐,走路摇摇欲坠。他无缘无故会喃喃自语,又会无缘无故嚎啕。每当夜深人静时,只要他闭上眼,脸色刷白的李霞就会站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他对李霞说:“我没杀害你。”李霞不言语,但满脸愠怒,“他们为什麽说是我杀害你的呢?还说我偷了你的钱和手机。你认为是我杀害你的吗?难道真的是我杀害你?”他徐徐地睁开眼,李霞袅袅地消失了。他迷迷惑惑仿佛感到李霞是向他讨鬼债的。
案子足足折腾了一个来月,阿健终於供认了李霞是他杀害的。他供认杀害李霞主要是贪图她的美色,而钱和手机是顺手牵羊拿走的。虽然阿健的供词语无伦次,模糊不清,但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已完全足以给他定罪。他被拉到羁押所拘禁,等待检察院起诉,由法院判决。
李霞被杀害後,她家里人曾来料理她的後事,而李霞的男朋友徐约翰并没出现。据说他到外国公干无暇协助料理,但他派人给李霞家人送了十万元。李霞家人和徐约翰顿促公安执法机关尽快把凶手阿健绳之以法。一般舆论认为像阿健这样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必定会被判处死刑。
弹指一瞬间,半年过去了。
某天傍晚,小张和女刑警小林身穿便服,佯装为情侣在大街上巡行,这是他们的例行公事。当他俩漫步到璀璨的‘豪客’餐厅大霓虹灯下时,只见餐厅门庭若市,好不热闹。他俩裹足张望了一会儿正要离去之际,小张赫然看见有个男人拎着两个送外卖的兜从餐厅匆匆出来。他惊异这兜仿佛曾见过。他霍然想起翻查杀人凶手阿健送外卖的录像带时,阿健用的就是这样的兜。他蓦然又忆起餐厅丁老板曾信誓旦旦对他说过,他只做李霞一家的送外卖生意,不会再做第二家。李霞死了,为什麽丁老板还做送外卖呢?并且是给两家送外卖,疑惑不解。他即刻向老马报告。约莫半个小时,老马来电要他们撤到对面街继续监视‘豪客’餐厅,还说送外卖的摩托车行踪非常可疑。他还命令他俩如果有异常情况必须火速报告,没有他的指令不得撤人。过了一会儿,小张和小林从对面街看见送外卖的人回来了,并拎着两个兜匆匆步进‘豪客’餐厅。
天色已昏暗,大街的路灯亮了。小张和小林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徜徉时发现装束像货柜车司机的中年男人不停在路边东张西望地徘徊并打手机,神态似很不安。当他俩正在监视中年男人时,倏尔,丁老板在小张和小林前面约十米处掠过令小张大吃一惊。丁老板从什麽地方冒出来的?小张本能地一愣想,现在是餐厅的黄金时间,你丁老板不在自已餐厅里做生意却跑到对面街,来这里干什麽?丁老板一身西装笔挺像个绅士,但左手却拎着半新半旧的黑色沉沉塑料袋,模样很怪异。他不停向四周遥望,又似迷了路的流浪汉。这等异常现象令小张满肚狐疑,旋即向老马报告。
丁老板鬼鬼祟祟边走边打手机和正在打手机的中年人擦身而过。他神神秘秘走了二十几步,收下手机掉头走到灰暗的角落里吸烟,接着,中年人愣头愣脑缓步走近丁老板跟前。两个人似相识又似不相识,恍若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正在用暗号核对身份,举动很奇特。冥冥中小张乍然一想,丁老板为什麽要死死抱住那沉沉的黑色塑料袋?难道袋里有宝?蓦地,他又一愣想,袋里极可能是毒品,因为毒品问题已成了当前很受关注的问题。小张和小林浑身打了个激灵,火速向老马报告。老马指示如发现他们有不正常的举动要当机立断截查。丁老板左右窥探好一阵子后,中年人像个贼不声不响从丁老板手中接过黑色塑料袋。说时迟那时快,小张和小林冲出即刻果敢地向他们喝道,站住!中年人慌里慌张扔下黑色塑料兜,撒手就跑,丁老板也拔腿逃跑。小张和小林即刻拔枪再次厉声喝道,站住!举起双手!这时有六位便衣刑警突然犹如从天而降把丁老板和中年人团团围住,并且枪囗对着他们。原来老马和大王早已部署了六位便衣刑警在他们周围埋伏着。
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两包各为半公斤重,来自‘金三角’的高纯度海洛因。
小张搜查丁老板的办公室虽然没有查到与毒品有关的罪证,但从某暗格里搜查出两个送外卖的兜。经过严密检验证实这两个兜曾装过毒品海洛因。老马瞬即派刑侦人员到送外卖的两座大厦的两个单位搜查,可惜晚了,单位里早已人去楼空。根据两座大厦的保安说,单位里住的是单身女子,一位是S小姐,另位叫T小姐。她们分别住进该单位有四个月了。虽然她们都留下了姓名和身份证号码,但都是假的。经仔细搜查该两单位虽一无所获,但从两个单位里又分别寻获出一个送外卖的兜,这兜同样装过海洛因。
中年男人是香港某公司的货柜车司机,他否认自已牵涉毒品和控罪。他供称自已是受香港一位叫A某某的朋友之托在此地代他取物品的,但他不知道该物品是毒品。
老马,大王和小张审问送外卖的伙计,但送外卖的伙计却一问三不知。他说他就知道丁老板把两个送外卖的兜交给他,并嘱他送到两座大厦的两个单位後务必把带回来的兜亲自交回给他。老马和大王问为什麽送外卖时不走近道而要绕道走远道?送外卖的伙计说他自已也不知道,反正丁老板叫他走什麽路线他就走什麽路线,并且次次走的路线都不同。老马他们明白了,原来丁老板叫伙计绕道次次走不同路线是想避开警方。另外,丁老板是通过两位单身女子用送外卖的兜轮换运送毒品的,显然丁老板是从两位单身女子中获得毒品的。
无论老马和大王如何软硬兼施,通宵达旦审讯丁文明(丁老板),但丁文明就是拒不承认罪。他坚称自已是受一位叫B某某的熟客之托把物品于今晚交给一位香港来的货柜车司机的,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毒品。
丁文明和中年人死不认罪令案件一度陷入僵局,但在证据确凿下百般抵赖也是无济於事的。问题是他们的幕後人到底是谁?人在那里?
老马和大王感到惊异,‘豪客’餐厅的伙计阿健杀害住户李霞的案件仍未断案之际,为什麽‘豪客’餐厅里又冒出个藏毒案?这两件性质不同的案件为什麽偏偏出现在‘豪客’餐厅?它是否有关联呢?不得而知。如果有关联,那麽案件一定相当复杂,而‘豪客’餐厅老板丁文明必定是个关键人物。
“虽然在李霞住处我们未能搜到送外卖的兜,也未查到有关毒品的罪证,表面看李霞被杀害的案件和毒品无关。但是现在看来,我们不能完全排除李霞不涉及毒品,因为她是惟一接受‘豪客’餐厅丁文明的外卖的,或许她也是充当宛如S小姐和T小姐的角色。”大王和小张同意老马的见解,“如果李霞真的也涉及毒品,那麽阿健杀害李霞的案件很可能是由毒品而起的。”
“照这样说,阿健杀害李霞是直接受丁文明指示的?”小张问。
“现在一切都在未知之中,我们应当即刻到羁押所再向阿健调查,或许从中能获得蛛丝马迹的线索。”大王说。
阿健肌肤干涩黝黑,脸庞布满皱纹,神情木讷。他壮硕的身躯已变成瘦弱的体形了,并且傻愣愣眼睛发直。羁押所的负责人说,阿健的老婆千辛万难从四川来探望过他一次,他们的家早已穷困潦倒不堪了。当阿健见到老马,大王和小张时浑身恐惧得直哆嗦,始终不吱一声,只顾低头抽他的劣质烟。老马感到阿健浑身被恐惧笼罩着,要他开囗十分困难,惟有很无奈地指示小张一人继续向阿健深入调查,务必想方设法让他开囗。
次日,小张来到羁押所见阿健并请他抽他带来的烟,然而阿健依旧不开囗,只顾一根根不停抽烟,不过他偶而会断续哭泣抽搭并叹息。
至到第四日,阿健战战兢兢问小张:“你来找我干什麽?我没杀害李霞。”小张深深地舒了囗气,他终于开囗了。小张不谈论关于他杀害李霞的事,他心平气和说:“我来看看你。”阿健再次低头不言语,半晌,他猛抬头歇斯底里嚎啕,不停叫囔:“我老婆跑了,带着儿子跑了,我什麽都没了,你们把我毙了吧。”又过了好一阵子,他又突然收起哭声狂笑起来,嘟嘟囔囔不知说什麽。实际上阿健的老婆和儿子依旧日盼夜盼他能回家,并没有跑了,他只是神志不清。
“你是丁老板的得力伙计,他很信任你,是吗?”小张突然问,阿健两眼发直盯着小张点头。
无论小张问什麽,阿健总是语无伦次地反反复复扯回到他没有杀害李霞,没偷窃李霞的手机和两万元,看来他想翻案。他俩面对面沉默良久,阿健蓦地爆出令小张大为震撼的话。阿健说:“我的老板待我不错,我为什麽要杀害我的老板的大老板的女人李霞?况且她对我很好。”李霞是徐约翰的情妇,这是小张他们都知道的,而徐约翰是疑犯丁文明的大老板则从未听说过。小张打个突,怎麽徐约翰和丁文明也扯到一起了?这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为进一步证实,小张问:“你怎知道李霞是丁老板的大老板的女人?”阿健不屑一说:“丁老板私下对我说的。”“丁老板的大老板叫什麽名?”“叫徐老板,他像头肥猪。”小张顿时内心亢奋异常,但是霍尔又打了个冷怔。尽管阿健供出了极之重要的线索,但是至到目前为止,他依旧不能推翻他不是杀害李霞的凶手的论断。
刑侦总队除了从本市的银行调查中得悉,徐约翰每年分两次过户一百万元到丁文明的户囗以外,并从最近的情报获知他还是被香港警方向全世界通缉的人物。刑侦总队向香港警方联系,希望取得有关徐约翰的背景材料。香港警方材料说,徐约翰是香港xx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除了大量洗黑钱以外,有证据证明去年发生在香港某五星级酒店咖啡座的谋杀案是徐约翰雇用内地杀手策划的。这些材料把老马和大王等一班人的神经线都给抽紧了,原来徐约翰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丁文明和李霞以及和徐约翰有非寻常的关系,这里必定有为人不知的重大黑内幕。刑侦总队指示老马等人必须对丁文明抽丝剥茧,把徐约翰这个黑人物搞得水落石出。
丁文明再次被押进审讯室,他不知道进出审讯室有几次了。他在审讯室里总是低头缄默不语,并且极力否认和毒品有关。
“丁文明,”老马威严一声叫,“再对你说一次,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我是被人陷害的,”丁文明脸色苍白,苦苦哀哀,“我是无辜的。”
“徐约翰是谁?”大王一脸严霜怒嗔道,而丁文明的脸色霎时变得更苍白了,嘴角还不停颤抖。
“我……我不认识徐……约翰。”
“你不认识徐约翰?!”老马猛拍桌子,“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竟会慷慨每年给你一百万?!”丁文明的额头顿时不停沁着小珠小珠的汗珠,呆若木鸡。从他滞呆的眼神中流露出他很渴望知晓徐约翰到底是被捕了还是正在外逃?
“看来你是准备和你的大老板一起见阎王了,”大王威慑一声叫,“拉走!”丁文明两腿瘫了,由两位刑警架走。
夜深沉,丁文明内心恐惧不已。他不停哀叹,看来死不承认和徐约翰的关系肯定过不了关,现在惟一的办法只有把一切都推诿到徐约翰身上。
丁文明神情颓唐坐在审讯室里,他坦白交代说徐约翰是他的老板,他只是他的一个马仔而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徐约翰的指示下做的。在这三年里,他的工作就是把毒品交给香港的来人。老马问毒品来自何处?丁文明交代说通过送外卖来自S小姐和T小姐的。
“你怎麽认识S小姐和T小姐的?她们的毒品来自何处?”
“我不认识S小姐和T小姐,我们从未见过面。我不知道她们的毒品来自何处。”
“你撒谎!想隐瞒?”
“我没撒谎,实际上是徐约翰不要我和上手有接触。”丁文明叹了一声,“香港的来人我也不认识,因为次次来的人都不同。”
“你给S小姐和T小姐送外卖有多长时间了?”
“有四个月了。”
“你详细交代整个送外卖的过程!”
“香港方面一般是下午四点钟左右来指示叫我几点钟‘送外卖’即接‘货’,几点钟‘收外卖’即去‘货’。一般情况是傍晚七点钟叫伙计送外卖接‘货’,晚上去‘货’给香港来人是我亲自做的,大约是晚上九点钟。接货和去货都必须当晚完成,‘货’不能过夜,这是徐约翰指示的。”
“送外卖的伙计知道是运送毒品吗?”
“送外卖的伙计不知情。”
“为什麽?”
“干这种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另外,如果万一在路上被警方截查,我完全可以推卸责任而嫁祸于伙计。”
“每次接多少毒品?几天送一次外卖?”
“一个外卖接半公斤高纯度海洛因。至于几天送一次外卖要看香港方面的指示,多时一星期五次,少时两次。”
“是徐约翰给你电话指示的?”
“不是,是香港不认识的人打来的。”
“你怎麽认识徐约翰的?”
丁文明说他以前做小生意时和徐约翰的‘鑫荣贸易有限公司’有商业来往而认识的。还说‘鑫荣’是大公司,他是小商人。徐约翰多方照顾他而关系变得密切并得到他的信任。‘鑫荣’结束以后,徐约翰建议他搞高档的餐厅以便作为接‘货’和去‘货’的据点,并每年给他一百万元。他不否认徐约翰很信任他,由于太危险他曾想不干了,可是又不敢向徐约翰提出。他知道徐约翰在香港黑道中是个赫赫的人物,虽然他为人低调,但他是个很阴险毒辣的人。他深怕遭徐约翰暗算。徐约翰经常神出鬼没地不知什麽时候来,也不知什麽时候走,更不知他是来干什麽的。他有时住酒店并会叫他陪他,和他聊天。
虽然丁文明供认了徐约翰是他的老板,也供认了如何‘接’‘去’货,但不少细节还存有大量疑问,甚至问题都被引到‘死胡同’。然而老马,大王和小张更为诧异的是,为什麽丁文明只字不提徐约翰的情妇李霞?这里必定有蹊跷。
“你认识李霞吗?”老马直截了当问,而丁文明惊吓得浑身直哆嗦。他没料到老马会突然问起李霞。他想,如果他供出和李霞的关系势必把问题搞得更复杂而令他愈陷愈深,特别是关於李霞的被杀案。他不想供出自已和李霞的关系,惟有颤颤抖抖说,他只知李霞其人,并未见过面,同样是徐约翰不想他和上手有接触。
“直到现在你还想隐瞒?”老马不依不饶,“李霞在‘鑫荣贸易有限公司’时是徐约翰的私人秘书,不仅如此,两人还有很特殊的关系。你怎会不认识她?怎会从未见过面?分明你是在说大话!”
“你以为你能瞒下去?你想避重就轻?”大王声色俱厉又说:“现在是你争取立功赎罪的机会,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丁文明完全崩溃了,他不想走上不归之路,他渴望得到宽恕,惟有点头如捣蒜一迭声说:“我一定交代,我一定争取立功赎罪,……”他一次又一次抹脸上的汗珠,闭目沉思良久,暗忖,大势已去了,为徐约翰卖命值得吗?蓦地,‘立功赎罪’仿佛在黑暗中令他看见到了一丝的希望,心境反而平伏些了。“李霞不只是徐约翰的情妇,她还是所有徐约翰走私和毒品买卖的经手人,实际上她是徐约翰生意上的总管。”丁文明期期而说顿然令老马,大王和小张倏尔心头一抽紧,噗咚一声响,丁文明的供词完全证实了老马原来的推测。李霞不仅涉及毒品,同时她还是徐约翰的一员猛将。“李霞本来不管‘接’‘去’货的,因为她要管的是更大更重要的买卖。一年前本来做‘接’‘去’货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不知怎地忽尔都失踪了。我曾听徐约翰说这对年轻夫妇是‘反骨仔姆’,绝对不会放不过他们。由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由李霞兼管。”丁文明再次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毒品的来源,毒品匿藏何处,这是因为徐约翰不想我知道,他怕我成‘反骨仔’,事实上我也不想插手。但是我相信李霞是一清二楚的。”老马,大王和小张暗暗叫苦,李霞都死了,往那追呢?他们想,丁文明又把问题引到‘死胡同’里去了,惟有暂时搁置它。
“李霞为什麽要在五星级酒店商场里开精品店?”
“那是掩人耳目的据点,具体做什麽?我也不清楚。”丁文明又说:“我很少见到李霞也不和她通电话,我知道这是徐约翰不想我和李霞走得太近。我只有每当送外卖安全完成后要通知她一声。另外,李霞在‘豪客’餐厅宴请某些人士时我会见到她,但我从未参与过她的宴请。我知道这也是徐约翰不要我知道太多内情。”
“徐约翰呢?”
“徐约翰从不露面,全是李霞出面。”
“宴请的是什麽人?”
“什麽人都有。因为怕太招摇,所以餐厅三楼有间不对外开放的特大豪华包房,可以从侧门楼梯上去。”丁文明把曾经见过的某些人士的名字一一都说了令老马,大王和小张心头又一咯登,大为震惊,没想到某些正人君子竟会和徐约翰的情妇李霞混得如此熟谂。“其实李霞不是次次都陪那些人的,更多的是那些人自已来,当然我事先从李霞处获得通知要为他们安排。那些人酒足饭饱以后就在包房里尽情耍乐,况且我们这里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小姐。”
“谁付款?”
“付款?当然是徐约翰,”丁文明苦笑了一声,“我经常报大数打斧头,反正李霞不问,照给。”
老马,大王和小张觉得丁文明虽然供出了很多重大线索和问题,但总是有避重就轻甚至推诿的意味。然而他们很不解,为什麽和徐约翰完全不搭挂的阿健会杀害李霞?阿健是为财?是为色?还是有其他原因?
“李霞怎麽死的?”
“李霞的死和我无关,李霞的死和我无关。”丁文明惊悸异常,并对天发誓说他的句句都是真话。
“你的伙计阿健为什麽要杀害李霞?”小张脱囗而问。
“阿健杀害李霞?”丁文明抬起头瞧老马,大王和小张,他再次沉默而後长长叹了囗气,“其实你们搞错了。”
“什麽?”老马喝道,“我们搞错了什麽?”
“李霞根本不是阿健杀害的。”
老马和大王几乎从坐椅上要跳到桌子上了。他俩再次励声喝道:“你再说一次。”
“我早就知道你们错把阿健当成杀害李霞的凶手。”
老马,大王和小张犹如头上挨了个闷棍,顿时打个突,全都蒙了。现场处处留下的是阿健杀害李霞的有力证据,怎麽丁文明说阿健不是杀害李霞的凶手?难道证据都是假的?难道他们的判断全是错误的?如果不是阿健杀害李霞,那麽凶手是谁?他们暗忖,丁文明是不是想转移视线?
“那晚阿健送外卖回来已近十点钟了,我斥责他,因为香港来人将在十点钟接货。我给李霞去电话报告外卖平安无事。李霞好好的接我的电话,她怎会是被阿健杀害的呢?”老马,大王和小张目瞪囗呆,面面相觑,霎时噤若寒蝉,气氛好像凝固了。关於阿健杀害李霞的案件旋即峰回路转。丁文明再次叹了一声,“是个杀手杀害李霞的,是徐约翰雇用的杀手杀害李霞的。”老马,大王和小张兀地怔怔地凝视丁文明,暗忖,是徐约翰雇用杀手杀害自已的情妇李霞?这是为什麽?“有一次李霞和我通电话时,字里行间流露出萌起离开徐约翰的念头,我想坏事,李霞迟早必将遭杀身之祸。”
“为什麽?”
“李霞太了解徐约翰了,知道徐约翰的事太多。我和李霞都是身不由己的。”丁文明抽抽搭搭,“徐约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本来早就想离开他,但怎麽离开呢?一对年轻夫妇不明不白从人间蒸发,至到现在仍是个迷。”丁文明不停唉声叹气,“去年徐约翰给我电话,命我准备好二十万元现金给对得上暗号的来人。来人约三十岁左右,瘦高个儿,小眼睛,尖鼻子,留八字胡,脑袋顶盖是微秃的。他的身驱挺结实的并操湖南囗音。几天以后我从香港报纸的新闻里知道香港某五星级酒店发生谋杀案,而被谋杀的真是徐约翰的对头冤家。我肯定这是徐约翰干的。”
“为什麽?”
“因为徐约翰曾不止一次流露出对被杀者的憎恨。”丁文明接着说:“李霞被杀害的前十天,徐约翰来到,他住在某五星级酒店叫我前去。他气呼呼说他最憎恨被人戴绿帽子并把我臭骂一顿。他随手给我看一张李霞和一位男士在她的车里亲热的照片,我没想到那男士竟是我的伙计阿健。我知道这照片是徐约翰请私家侦探拍的。”丁文明又沉默了好一阵子,“李霞遇害前三天我收到徐约翰托人送来的小盒,并接到他的电话。他要我把小盒和二十万元现金交给对得上暗号的来人。我顿时毛骨悚然,我想李霞可能会有不测,因为我怀疑那小盒里有李霞家门的电子钥匙。”丁文明哀叹了几声,“果然李霞遭杀害的前一天,一位来人来到,他就是去年的来人,不过他不留八字胡了。第二天傍晚六点来钟,香港突然来电话要我火速送外卖给李霞。我诧异,因为平时都是下午四点钟通知我的。我又揣测李霞今晚可能会有不测。不出所料,当夜李霞和阿健幽会以後就遭人杀害了。现在看来这是徐约翰精心布局的,其目的是想把杀害李霞的罪证嫁祸到阿健身上,以免警方追查杀手。”
“你为什麽知情不向我们报告?”
“报告?”丁文明苦涩地笑了一声,“你们不找我已谢天谢地了,还叫我去找你们?我当时非常恐惧,我打电话告诉李霞外卖安全完成后,还特别提醒她要锁好自已家的门户。我只能说那麽多,因为这只是我的揣测,我怎能把窗户纸捅破?我还得顾及我自身的安全。”
“你一直不知道阿健和李霞有染?”
“其实我心中有数,他送外卖有时很晚才回来,我只是斥训他几句而已。”丁文明又叹息几声,“徐约翰是个很好色的人,过去我常陪他到夜总会玩,但他次次都是力不从心而灰心丧气。他肥胖,有严重糖尿病和高血压症,天天要服药。而李霞真是如狼似虎之年,又是水性杨花女子,娇艳无比,她怎能挨得住独守空房?阿健高大又健硕,长相也不赖又能说会道,自然对李霞有吸引力。我同情李霞,因此睁个眼闭个眼装不知道。其实徐约翰恼怒李霞不是因为发现她给他戴绿帽子,李霞萌起去意才是徐约翰恼怒的关键。李霞被杀害前曾有个货柜的货不敢提取,徐约翰很恼怒责怪李霞没做好工作。实际上李霞根本不想继续为徐约翰卖命了,这是她遭杀害的根本原因。”
为了证明丁文明没说假话,老马,大王和小张即刻翻查大厦七月十四日的闭路电视录像带。晚上,八点十五分阿健来到大厦搭乘电梯直上六楼,同时也有其他男女进入电梯上其它各楼。九点二十五分,阿健从六楼搭乘电梯下并匆匆离开大厦。在以後的一段时间里,有男男女女进入电梯,但没有发现有瘦高个儿,小眼睛,尖鼻子,脑袋顶盖微秃了的三十岁左右单身男人,也没有见到陌生人搭乘电梯到六楼。夜了,进出电梯的人少了。零点四十四分(应是次日的七月十五日),一位瘦高个儿单身男人尾随一对中年夫妇步入大厦大堂,接着一起步进电梯(估计保安人员睡着了)。从电梯里的闭路电视清晰看到瘦高个单身男人总是低着头,偶而抬头望了一下。这单身男人很像丁文明描述的人,特别是他的脑袋顶盖是微秃的。一对夫妇于七楼步出电梯,但单身男人却直上九楼。一点二十二分,单身男人胳膊夹个包由五楼搭乘电梯下楼,急步走出大厦。这位单身男人直上九楼却从五楼直下,举动异常怪异。另外,他上九楼时胳膊没有任何东西,下楼时胳膊却夹了个包。尽管这位单身男人未到六楼,但老马,大王和小张已推断出这位单身男人应该就是丁文明所说的杀手。为引证这位单身男子是否就是杀害李霞的杀手,刑侦总队从录像带里影印了包括杀手在内的十张男人的照片给丁文明辨认,丁文明毫不犹豫就指出了杀手。十张照片又给大厦保安老陈和清洁女工明姊辨认那个男人是本大厦的住户?他们都无误指出九个男人是本大厦住户,然而对杀手表示没见过。老马,大王和小张完全确信了阿健不是杀害李霞的凶手,真正凶手就是徐约翰雇用的杀手。小张说:“杀手胳膊夹的包应是送外卖的兜,但是为什麽他要扯烂李霞的睡衣,乳罩和内衣裤?”老马和大王感叹说:“徐约翰是个脆计多端又狡猾的人,他要杀手营造成奸杀和劫杀案的假像来蒙蔽我们。杀手不仅不留下点滴作案的痕迹还把轮换送外卖的兜也不留下使我们不怀疑本案和毒品有关。我们的确被他蒙蔽了,李霞的被杀案是件复杂的谋杀灭口案。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丁文明曾说李霞被杀害前,徐约翰曾有个货柜的货滞留在某码头,事实确实有个货柜滞留码头很久了无人提取。原来海关对由东南亚开出,绕到南美洲才来到本市港囗的货柜表示可疑。刑侦总队和海关对报称内装牛皮和椰肉干及椰壳的货柜进行检查,结果发现货柜内秘密暗藏着大宗的大麻叶,柯卡因,‘冰’毒,‘K’仔丸和海洛因等毒品。刑侦总队曾追查拥有该货柜的公司以及叫林一霞的负责人,但该公司不存在了,林一霞也不知所踪。刑侦总队怀疑林一霞是否就是李霞?他们根据过去该公司提货人林一霞的签名和李霞在银行户囗的签名仔细对照发现竟一模一样。林一霞就是李霞。毫无疑问这庞大的毒品真正的拥有人是徐约翰。
真像终於大白了,刑侦总队即刻撤销对叶子健的检控。
小张奉命来到招待所探望阿健并进一步了解他和李霞的关系。虽然阿健说话依旧语无沦次,颠三倒四的,但他对李霞的记忆依然很清晰。
阿健说他送外卖第一次见到李霞时就惊叹她是天香国色的女人。她肌肤白皙,脸蛋楚楚动人,标致极了,身材就更不用说了。他直言不讳一看见李霞就有生理反应,因为他是个喜欢漂亮女人的人,可惜现在不行了。李霞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很客气并和他闲聊,当时她就给了他一百元小费。当第三次送外卖时,李霞身穿吊带的黑长裙,她的酥胸就在他眼前晃晃荡荡令他神魂颠倒,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阿健呵呵笑说,李霞的美艳竟使他无法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红着脸感到很难为情而李霞却妩媚咯咯笑。接着就不用多说了,他和李霞做了日夜梦寐以求的事,当然李霞要他先彻底洗净一身的臭汗。阿健发誓说是李霞主动的,他绝对不敢对她乱来。李霞很高兴说,她活了三十岁从未这样快活过。
李霞对阿健说以后别在她家做爱,怕被她的男朋友撞见,在外头做爱更好,更安全。她顺手给了他一部手机,这手机虽然是旧的,不能用电话卡,但是名牌。她还说不用缴月费,每个月银行会从她户囗自动转账。在他休息的那一天或李霞需要时,李霞会给他打手机叫他在那条路囗等她,他便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她。李霞的车一到,他就跳进去。他们到酒店幽会,但次次地方都不同。阿健沾沾自喜又说李霞还给他两万元,是作为礼物送给他的,绝对不是他向她要的。
有一次他给李霞送外卖正坐在客厅沙发和她打情骂俏,搂搂抱抱时,突然李霞的男朋友从香港回来把李霞和他都给吓了一跳,幸好他俩没做爱。李霞说她的男朋友有她家门的电子钥匙,他随时随地会突然来到。阿健摆出滑稽的脸说,李霞的男朋友真肥胖,像个猪,这猪肯定不会做爱。
李霞遇害那晚本来阿健是不必送外卖的,但不知怎地丁老板突然要他送外卖。他到李霞家时只见她很高兴,还说那肥猪远在美国来了个电话告诉她,大概他要一星期後才回来。可是李霞很纳闷,肥猪从来不会对她讲他的行踪的,这次却是很大的例外。接着李霞兴致勃勃说这样更好,他俩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家中做爱。
其实阿健以上所述的在提审他时他曾断断续续供出过,只是语无伦次,毫无头绪。小张暗忖,纵使阿健说得头头是道,有谁会相信呢?不甚欷歔。
小张问阿健:“你和李霞除了做爱以外,李霞没和你说过其他话?”
阿健说:“有,当然有,李霞什麽都和我说。她说她虽然有钱,但生活得很不如意,很不快乐。她想躲开那肥猪。她要我和她一起逃跑到没人能寻得到的地方去,可是我没答应她,因为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李霞当时很生气,她哭了,还把我骂了一通。”阿健很沮丧地叹了一声,“如果我听从李霞的话,她就不会被人杀害了,我也不会被你们拉了。”
刑侦总队归还了阿健的旧手机和两万元,由于近一年来阿健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受到创伤还给予十万元的赔偿。他在他老婆和儿子的搀扶下躏跚步向护送他们到火车站的吉普车,准备回老家。他傻兮兮对他老婆说:“我一年不吃,不喝,不抽仅能挣得一万两千元,可是现在一年里我却挣得了十二万元。”他老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悻悻斥道:“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马队长,王中队长和小张戚然凝视阿健的背影默然无语。他们庆幸阿健被控杀人案的案件尚未断案,否则他走进鬼门关都不知道是怎麽走进去的,不禁令他们深深地倒吸了囗凉气。他们现在虽然知道徐约翰是国际大毒枭,可是他现在身藏何处?另外,他雇用的杀手现在逃往何地?S小姐和T小姐又是什麽人?还有,丁文明供出的仍不清不楚的问题以及和李霞熟谂的正人君子们,……一系列的问题仿若无数的千斤担沉沉压在他们身上令他们有透不出气的感觉,真是任重道远。但是他们坚信,不论是老谋深算的还是穷凶极恶的,也不论他们匿藏何处或以什麽面目出现,他们终究难逃法网,这是必然无疑的。 _________________ 刘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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