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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辉子]

校园忆旧
王辉

小时候在家乡念书，老屋所在的村子叫和丰大队，我念的小学自然叫和丰小学。后来，随着大队的调整合并，和丰小学自此瓦解了，并入了与之相邻的几个大队，我所在的生产队合并到了西洲大队，我念书的小学自然改做了西洲小学。
然而，在我的记忆里，仍然记得的是我在和丰小学念书的那些日子。
刚发蒙时，读书的学校同时也是大队部——学校里经常有生产动员大会——在现在的一生产队和二生产队的接壤处。那时，我是一个顽劣的学生，天性好玩，学习成绩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记得一个下雨天，我们坐在教室里念书，无心念书的我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焦急地想着如何顶风冒雨穿越一路泥泞才能回家。这时，有一个学习成绩比我还差还调皮的同学的父亲给儿子送雨具来了。那个同学不顾留着长辫子的老师在专心致志地讲课，在课堂上高兴得叫了起来：“嗬——嗬——爸爸送伞来了！爸爸送伞来了！”我只能羡慕地望着这一切，因为我的父亲早已去世了，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这一情景时，所谓幸福就是在雨天，有父亲给上学的儿子送油纸伞么。
后来，小学来了一位姓杨的新老师，是老校长刚高中毕业的儿子，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吧，下课后，我很快和杨老师打成了一片，杨老师也和我们玩在一起。刚认识不几天，顽劣的我竟要杨老师举手投降。老师面对自己顽皮的学生，极不情愿却也像模像样如同村里巡回放映的露天电影中打败仗的敌人一般乖乖举起了双手。这事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在全校师生大会上不点名的批评了我。
夏天，学校要求学生睡午觉，坐我身后的一个高大一点的男同学睡桌面上，睡着了的男同学一个翻身滚到了座位上的女同学身上，竟然还没有醒来，那位受惊的柔弱的女同学怎么也推不开他。这事一度在同学中传为笑话。
二三年级的时候，我所在的班级转到了村里的一条小河边的瓦屋里。那所学校只能容纳两个班，旁边是抽水机房和碾米房。在那所青瓦的房子里，即使晴朗的天气，坐在教室里，眼睛向上望时，总感觉教室内在下雨似的。记得有一次，我口渴了，偷偷地拧开女同学放在座位里的水瓶，一口喝下去，哇，立即吐了出来。那女同学带的不是茶，而是她中午到河那边的供销社打的煤油。
学校周围是大片开阔的庄稼地。春天，油菜花金灿灿的，像一片黄色的海洋。与此同时，蚕豆也开花了，翡翠的叶子里，开着粉紫的花儿，我总觉得蚕豆的花像大白兔的眼睛，惊奇地望着我们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每天迎着朝阳来上学，踏着薄暮回家。
夏天，学校旁边的长长的小河里开满了荷花，风吹着小伞似的荷叶，含苞的荷花仿佛一颗拳拳的粉红色的心脏，吸引我们好奇的目光。映日荷花别样红，我童真的双眼追逐着飞舞的蜻蜒，迷失在荷花丛中。但学校有规定，小学生不准私自下河采莲，更不准游泳。
四五年级的时候，学校因为新建校舍。不同年级的教室分散搬进了农户家中。我家住在“高台子”，“高台子”上五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有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我家因为房子小，不能当教室，正屋就成了老师们的办公室。那时，在家里磨蹭的我即使听到上课的铃声响了，也不着急，然后从从容容地步入邻居家的教室么。尤其是下雨天，不用像其他同学迎着风吹雨打一路泥水的赶课。下课后回到家里还能帮母亲做点家务事，还能看到老师们坐在办公桌上批改学生的作业么。
一年后，我们转到了新建的红砖瓦房的学校读书。新校舍窗明几净，廊柱回环，很是气派。
这时，我已是小学高年级的学生。但我仍像儿时那样调皮。一日，不知怎么受到了数学老师的批评，我气鼓鼓地嘟着小嘴不开心。那天恰逢学校组织游行，语文老师是一位扎着麻花辫子的姑娘。她为了哄我高兴，游行的时候，特意地安排我在游行队伍中领呼口号么。
小学毕业前夕，一位长得漂亮的女同学赠我毕业小照。下课的时候，我拿出女同学的相片独自欣赏。不知怎么被另一位男同学抢去了，在班上放肆嚷叫，弄得全班都知道该女同学悄悄送了照片给我，也羞得我只好哭着把女同学的照片撕了，同学们才止住哄笑。因为此事，那位女同学一度好几天都不理我么。
怀念的小学美好时光就这样在少不更事的朦胧的情事中结束了，成为永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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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辉,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生人,出生于洞庭湖水湄,少年从军,曾在新闻媒体当编辑记者10多年,有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在海内外报刊上发表,并有作品收入多部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