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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利维]

竟然与一向摇尾摆尾的看家狗勾搭成奸，逃离出走，这叫隑帮的脸往那里搁，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天呀，家门不幸。我剥、我剥……”。
牛一欢怒目圆睁，左手两颗口径六公分的铜豌豆哗啦直响，恨不得砸了出去。
老姑正陪牛帮主意犹未尽，这一闹，祁狼出事儿的消息让她先知先觉，隑帮气数已尽，是复仇的时候到了，急忙收拾行装，放出内线暗号，绕道而去。其实，老姑与牛一欢是父女关系，也常在一起乱伦，无非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或者知之者只有祁狼一人。
芊芊莽莽的原始丛林，笼罩着浩瀚的哩町湖，氤氲天齐的烟波，随着日头的升起，蛇移殆尽。
祁狼先行探路，看看没有埋伏，吹了一声口哨，牛榄才从树丛中走出。他们在农家住宿了一晚，耽搁了行程，到了哩町湖，已是中午时分。祁狼掐了一片树叶，卷成勺状，舀了一勺哩町湖的水给牛榄喝，这小妮子公主得很，在患难当头，还是那副德性。
“过了翘扁担，就是苗山地带，是苗王的管辖范围，隑帮一向欺负苗民，少有往来，而去黑风崖，这是必经之地。”祁狼喃喃自语，是说给牛榄听的，牛榄倔着嘴，一副后悔样儿，自顾往前走。
“拿下。”一声声嘶力竭的命令，两颗铜豌豆迭出，直取祁狼的要害之处。
人影晃动，一字排开。牛一欢领着队伍，里三层外三层地挡住去路。祁狼也并非等闲之辈，铁算子挟在指间弹出，卸去铜豌豆的力道，躲过一劫。昔日的隑帮管家，指染江湖，呼风唤雨，今日的祁狼，犯下了弥天大罪，反目成仇，大动干戈。
隑帮弟子蜂拥而上，刀斧乱砍，毫无章法。牛榄体轻似燕，壁虎游墙，频频移动躲闪，以毒麒麟暗器威胁隑帮弟子，隑帮弟子不敢近身，边挪动边逃窜。牛一欢双掌齐出，翻江倒海般痛下杀手，祁狼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时不时弹出铁算子，分散牛一欢的强劲攻势，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低胜负。两个战团分离，就这样过了几百招，酣战了几个时辰。牛榄是隑帮大小姐，隑帮弟子心有余悸，只围不攻，略占上风；祁狼面愧牛一欢，做贼心虚，打斗中有些乱了方寸，苦苦支撑。
一面是欢喜情人总管，一面是暴戾父亲帮主，牛榄左右为难。不由分说，毒麒麟纷纷扬扬，逼退了隑帮弟子，凭借轻功了得，三纵两跃，与祁狼汇合，只身挡在中间，牛一欢掌走偏锋，顾了牛榄，祁狼的连环腿又攻到右路，慌了手脚，铜豌豆掷出，化险为夷，牛榄躲闪不及，祁狼妙手回春，单手硬接，虎口震出血渍，退出几步。原来的两人拼杀，成了三人游斗，六手撤招，暗器使不出，招数更不能使老，打斗风起云涌，难解难分。
“牛榄，退出。”牛一欢喝斥。
“你放了祁狼，我跟你回去接受家法处置。”牛榄乞求父亲道。
“不。我要剥了他。”牛一欢杀红双眼，怎肯罢休。
祁狼边打边在想脱身的主意，牛榄是舍车保帅的险棋。这样一分神，牛一欢使尽浑身解数，推开牛榄，一招“命理朝西”的绝招，掌中套掌，掌里藏丸，掌取阳上，丸取阴中，罩住祁狼的全身大穴，铜豌豆曲线翻转，掌和暗器全力勇进，下一招该是“五马分尸”，这是拼命的招数，祁狼心中明白，小命休矣，使了一招“蝴蝶双飞”的师传绝学，拼个两败俱伤。牛榄扑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一把毒麒麟瞒天过海，不分情人父亲般硬性把他们拆开。祁狼、牛一欢似两头愤怒的公牛受到母牛的歧视，力道用尽十成功力，活生生把牛榄震成碎片横飞，肝脑涂地，血溅四方。惊讶间，两个男人，定在那里，祁狼血肉模糊双眼，牛一欢轰然倒下，老姑抽出宝剑，扯起祁狼飞出半里，逃之夭夭。隑帮弟子树倒猢狲散，抬着牛一欢的尸体，拾起牛榄残剩的衣衫，踩在夕阳猩红猩红的伤感，回到了隑帮。
哩町湖愤怒了。数年前隑帮马帮之战，是帮派之争，马帮失首。昔日的厮杀，是隑帮内乱，帮主公主客死。留下了一段传谣：“谁走哩町湖，鬼手牵着头。”
灵堂里，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灵柩，在香烟缭绕中肃穆。风四娘捶胸顿足，要把牛榄的灵柩搬走，破口大骂她不配进隑帮牛家的灵堂。牛橄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丧葬过后，隑帮不可一日无主，在风四娘的主持下，牛橄继承大统，出任隑帮第二十任帮主。


十八、梨花幽怨阵法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梨花幽苑赛江南。自水西河往东，有一溪流从半山腰涌出，两岸杨柳晓风残月，流水小桥人家，越过一片田畴，是梨花院落萧萧下的漫山遍野梨林，曲径通幽，从溪流涌出的水帘下穿过，往上便是很张扬的古木参天，水草丰茂，猿猴翻滚，百鸟朝阳，如入人间仙境。这便是道骨仙风居住的地方――梨花幽苑。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一道姑手提篮子，挽紧弯刀，采摘山药和野菜，旁若无人，与山的锦绣和水的长吟融为一体。
钟良没有打扰她的意思，不小心踢翻了一块山石，掉到溪中“叮咚”声响。
“是大师兄来了，师父正在草堂等你。”小道姑说。
喜苗纳闷，这么一个小姑娘，叫苗王为师兄，不知天高地厚。
“师妹可好！”钟良道。
“师兄安好！”
喜苗正面接触小道姑，皱纹爬满面额，一点也不小。
钟良轻轻推开门，见一道人面壁而坐，银须飘飘，虽然光线暗淡，却能嗅出是师父的气息。钟良毕恭毕敬地跪下，等待师父发话。
钟良去梨花幽苑寻找师父，恳求师父教他梨花幽怨阵法，回到苗山去教习苗民子弟，组织苗民自己的护卫队，保护苗疆。
钟良双目微瞌。
只见草堂微微颤抖，松针倒竖，千千万万个兵勇穿梭，分九宫八卦的布局，正宫、中吕宫、南吕宫、仙吕宫、黄钟宫、大石调、双调、商调、越调为九宫，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艮（山）、巽（风）、兑（沼泽）是为八卦，相互搭配又得六十四卦，是兵法布阵中的大阵，宫卦相间，环环相扣，演绎合力的魅力。九宫八卦阵通过梨花幽苑的馨、芷、蒂、麝、奂、莨、彀，七七四十九变，形成一百一十三种变数，加上九宫八卦的八九七十二定数，分成生、离、死、别四门，复合梨、花、幽、怨四法，似千军万马，锐不可当。
钟良领略其中奥妙，参悟阵法精髓。梨花幽怨阵法，相传是辽人樊梨花所创，主要用于大兵团作战，对付凶残的敌人。
“去吧，你师妹在后山准备了梨花幽怨阵法的模拟造型，看看我刚才用迷离心法传授给你的阵法，是否能破阵。”师父字句铿锵，声声入耳，显然功力了得。
钟良犹豫不决，象做梦一样，梦境历历在目，这就是师父名见经传的梨花幽怨阵法，几个时辰便传授于我，真不敢想象。
“谢师父。弟子去矣。”


十九、官办盐号

川盐入黔，兴起于清乾隆年间，建仁、綦、涪、永四大口岸，允许私商纳税后，专利运销黔盐。仁岸盐商逐渐在茅村设立分号。清光绪年间，丁宝桢任四川总督，奏派四川道员唐炯督办盐政，改革盐务，定其制为“官督、商运、商销”。在四川盐场自流井设官运局，招商认购认销。仁岸为“永隆裕”、“永发祥”、“协兴隆”、“义盛隆”四家。规定各地运销数量，按人口每人日食三钱计算，仁岸为月销额20载，每载108000斤。由合江进口，经赤水河运至茅村陆路分段转运到省内指定各点销售。“永隆裕”、“永发祥”、“协兴隆”、“义盛隆”四大盐号在半边街也就是羊叉街建筑盐仓，鳞次栉比，称之为“盐巷街”。这就是“官盐店”的雏形。
小盐商不辱大盐商的垄断，和民众一起反对大盐商。那时的肖家盐号只是从四大盐号中分杯羹吃，贩卖私盐。运史晏安，呈明北京部署转呈大总统准仍规复引岸制度，成立仁岸运盐公司，组织新号口，取代了旧盐号。各号口，在茅村扩建盐仓，从赤水河边的太和号直上半边街，共有16家盐号，参差不齐，景象繁荣。
官办盐号，遏制了盐业的发展。盐的定额销售，富了大盐号，损了小市民。民众聚反，盐业秩序紊乱。肖家盐号率先垂范，抵制官盐，通过盐商自由运销食盐，因时局动荡，任各盐号向川购运，盐运垄断大发展，形成了名噪一时的盐帮。
盐帮私通官盐，官商勾结，把“衡厚“、仁记”、金裕“、德谦”、“利记”、“裕兴隆”、“华昌”、“永清仁”、“庆丰”、“裕通黔”等10家盐号收购，据为己有，专制销售川盐，控制了经济命脉。盐帮兴盛，成就霸主，喽啰当道，实力雄厚。
肖二拐继承祖业，自立门户，号令天下盐业，雄心勃勃，独霸一方。
清末民初，群雄割据。“官督商办”的盐务运销骤起，开始登记仁岸盐商，配额27载，资本160万元，盐商家数不限，但必须凑足此数。上海银行董事长陈光甫组织“大业”公司承办仁岸、涪岸、綦岸几载盐额，形成庞大集团，对仁岸原有盐号排斥，盐帮受挫。与此同时，吴鼎昌主黔政，实行禁鸦片，黔省鸦片商为销售鸦片另寻出路，为贩卖鸦片资本找路子，利用黔人王伯群的权势，提出“黔盐应由黔人办”的呼吁，挽回了面子，成立总号。
这也只是一个幌子，仁岸盐运仍由肖家把持。肖二拐重拳出击，对挡道的盐商不择手段，端掉了一座座盐号，使之成为废墟，盐业几度荒凉。


二十、船帮的兴起

川盐入黔，赤水河是主要航道。在土城通航处，船舶是唯一的运输工具。船帮，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南隅的江岸上熠熠闪光。多少年来，它以自己精湛的艺术魅力，吸引了四海游客，已使自己的名字跻身于中华名胜之林。赤水河航道，自古即为官道。为历代王朝主要补给线粮的水域，百艇连樯，水走长江。
最有特色的就是“船帮”。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规模之大，结构之精，设计之巧，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其神韵为青砖青瓦，雕梁画栋，古朴典雅，记载着历史上的富庶。
通过二郎滩头，靠背“过山盐”，转运到仁境内的马桑坪歇脚。有背盐歌、古诗句、船歌为证：
“盐巴佬二一碗米，半夜三更就嘈起。背子上背就起身，七嘘八喘拢茅村。”
“蜀盐走贵州，秦商聚茅台。”
“家唯储酒卖，船只载盐多。”
“嗨哟喳来！嗨也喳！嗨呀喳来！嗨喳！大家出力！嗨也喳！才有劲哟！嗨喳！不出力哟！嗨也喳！遭人咒哟！嗨喳！偷懒的人！嗨也喳！不得好哟！嗨喳！大家怨恨！嗨也喳！滚出去哟！嗨喳！”
现存的船帮会馆，是从船上每件运货中抽取几枚铜钱，日积月累，修建而成。船帮会馆，又叫盐夫宫、平浪宫。由于它建筑华丽，又被称之为“花庙”，或“花戏楼”，一个“花”字，囊括了这座古建筑的全部风貌和艺术特色。安徽亳州（曹操故乡）著名的花戏楼称为南戏楼，这里的花戏楼为北戏楼，两座戏楼南北辉映。会馆乐楼，建筑雄伟，造型奇巧，素有“兼具南秀北雄”之誉。会馆前门临江，为青砖六柱五楼牌坊式建筑。乐楼紧贴门楼，重檐翘角，巍峨壮观。楼上演戏，楼下可供上百人“安营下寨”。无论是晴是雨，船工们上岸后，身不着点雨，头不顶烈日，夏纳凉，冬取暖，乏者憩，闲者乐，兴致所至，各得其宜。花庙之花，主要表现在它的整体建筑笼罩在千姿百态的画图之中，其中尤以镂刻透雕刀工细腻，巧夺天工。前门之“八仙过海”、“丹凤朝阳”、《封神》人物、花卉图腾，无论是石刻、砖雕、彩塑、瓷镶，形神真切，独具匠心。乐楼之梁柱门窗无木不雕。山水人物，车马仪仗，楼阁亭台，树木花草，鱼虫鸟兽，神来之势，栩栩如生。乐楼正面，更是木雕精品荟萃，君臣聚会，豪情勃发，一片升平气象。两军鏖兵，水陆血战，刀光剑影逼人。大禹耕田，文王访贤，囊萤映雪，赤壁怀古――数十典故，数十画面，数百人物，依形就势，布满梁栋，布满楣楹，布满檐板。其构图之奇妙，场面之恢宏，运刀之精确，造型之独特，无一不使人叹服。尤其是“和声鸣盛”题额两边之八组浮雕人物组成一副画联，迄今尚无能破译者，给人们留下了耐人寻味的谜。在诸多造型中，龙的形象最为耀眼，梁栋上、花脊上、飞檐上、峙墙上无不有龙。足见船工们对龙的情愫至深，信仰至诚。以千万计细瓷碎片镶嵌而成的群龙，在阳光下一个个鳞光闪烁，异彩纷呈，似真非真，似动非动，或对空长吟，或呼风唤雨，或凌波欲飞，或布泽惠民，似将游人导入“龙宫”。乐楼正面顶端高悬“秦镜楼”牌匾。“秦镜”典出《西京杂记》：“秦始皇有方镜，照人灼见心胆”。唐朝李世民说：“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明得失；以古为镜，可知兴替。”看戏为高台教化，“古事犹今事，戏情即世情”。以“秦镜”题楼名，旨在于娱悦之中，以史为鉴，以人为镜，抑恶扬善，修身养性。乐楼坐南向北，三面均可容纳观众，为舞台发展史上的第二代，为今日“梨园”所罕见。乐楼北面正对大殿，彩绘木雕相映生辉。船帮会馆大门石联：“后元夷受封德昭千古，继夏禹称王福庇九江”，即隐此典。横披“安澜普庆”，寄托着船工们对自己的保护神的信赖与企冀。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经此，曾在这里四渡赤水，从而为这一文物古迹增添了红色光环。星移斗转，沧桑变迁，现在，这儿的江面上已没有了古老的木船，也已浪推沙移。红军四渡赤水纪念馆，馆藏千百件历史文物和革命文物，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和传统教育的基地。
赤水河是其中之一，它是“川盐入黔”的最重要的通道。自贡的盐进入长江，最后通过赤水河航运到土城，再由土城分小船航运到茅台，人拖马扛进入遵义；或者由土城走旱路运往温水、桐梓、绥阳等地方。所以，土城成为川盐最重要的集散地，马帮、船帮特别兴盛，靠出卖苦力为生的普通平民更是成为土城的“侯鸟”。不仅仅如此，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土城大量的珍惜木材被大量航运到南京，赤水河两岸可以说是彻夜无眠。所以，很久以前这里曾建州，治下的地域包括现在四川的古蔺、叙永和贵州赤水等许多地方。南宋时期，这里的少数民族叛乱，皇帝钦点袁世盟带兵平叛，袁世盟后来就成为这里真正的诸侯。其子孙为了巩固其统治，在土城四周修筑大量军事囤堡，一是“保境安民”，二是向外扩张。九龙囤就是其中的典型。而今，九龙囤军事囤堡保存依然完好，袁氏家族当年威风八面的气势在此可以略见一斑。就由于这许许多多因素，土城的繁华自然成为历史上一道少见的风景。现在，土城老街的石板路、老房子、小胡同依然大量存在，戏院、花楼、酒坊等等遗迹犹存。通过这一些，我似乎看到了当年土城歌舞升平、风花雪月的那种岁月，不能不联想到秦淮河边的许多故事！
进入老街后，除了那条古老的石板路和它两边的古老的木板房之外，还有两栋特别高大的老房子十分引人注目。沿石板路而上，右手边是一栋比其他木板房都高大的木板瓦房，那是当时的土城盐号，里面还放有一座称盐的大秤。土城曾是川盐进入贵州的一个重要的集散地，川盐水运送到这里后上岸再陆路运到贵州北部各地，是一个很重要的商埠。红军来到土城时，曾在这里开仓，将盐分给穷苦的老百姓。盐号向上紧挨着的是一栋与周围建筑完全不同的木式的2层灰色砖瓦楼房，拱形的门廊和立柱使它显得格外壮观。这是土城船帮的大房子，当年也是红军的驻地。这栋房子保存完好，木制的檐柱、门窗、楼梯等装置上，都经过精雕细刻，显得古朴典雅。现在里面基本没有什么东西，从它后院的门出去，沿小路可到过去的船码头。
目前，马帮、盐帮、船帮在赤水河沿岸留存的古建筑保护较为完整的为数不多，均为砖木结构，硬山顶，梁架式，青砖砌体，屋面覆灰色筒瓦、猫头、滴水、花脊、曾脊，饰有木刻和砖雕各种花纹图案。


二十一、勾鼻人鹰的情愫

南山林响马帮来。
由于盐业的再度兴起，一贯以走盐营生的马帮，在勾鼻天鹰的率领下，卧薪尝胆，东山再起。天字房、地字房都人丁兴旺，撑起了马帮的门面，和字房的苦一僧在老丐婆的劝说下，抛弃再遁空门的念头，在苦尽庵住上一段时日，对江湖上杀戮的事了解越多，对马帮的衰落越自渐形秽，他是念主的耿直人，这些年对马帮的情况是知道一些，但不尽全面，他强忍心头之痛，与世绝尘，痛苦终生，在哩町湖与隑帮一役，护主不力，下落不明，无颜面对马帮，掩面思过，只有尽绵薄之力，报效马帮。
老丐婆喜形于色，把寻得苦一僧的消息飞鸽传书马帮，勾鼻天鹰诚惶诚恐，不敢相信群雄聚首之日的场景，召集勾鼻地鹰等众兄弟，重整旗鼓，还马帮昔日辉煌。
且说祁狼命在旦夕，牛榄舍命企图分开牛一欢与祁狼，由于两人招数使老，势均力敌，把牛榄震得魂飞魄散之时，老姑半路杀出，了结了牛一欢，老姑抽出宝剑，扯起祁狼飞出半里，逃之夭夭，隑帮弟子树倒猢狲散，整个场面惊心动魄，鬼哭狼嚎。祁狼就这样在两个女人中间，生离死别，绝处逢生。
一路行来，祁狼与老姑双宿双栖，好山好水观不尽，无心插柳柳成荫。祁狼受了些许内伤，在老姑的照料和调息下，恢复功力，行走如飞。老姑原来与祁狼只是隑帮醉春楼里的一对野鸳鸯，是发泄祁总管性欲的工具，通过救身护花，两人的感情找到了真正的结合点，为了规避隑帮的追杀，他们专择偏僻的路径行走，宿岩洞、食野果，祁狼高兴时，用铁算子打几只野兔野鸡什么的山雏，烧烤着吃，累了，老姑依偎着祁狼，讲一些天方夜谭稀奇古怪的事儿，细心的祁狼蓦然回首，猜测老姑就是江湖上望而生畏的勾鼻人鹰。凭一块配饰物――双凤化魂软囊，知道老姑与老丐婆的关系非同一般，或许同出一辙，老姑没有道明，祁狼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心照不宣般卿卿我我。
“嗯，什么怪味，臭气熏天。”祁狼自言自语。
老姑凑过头来，看到一番云雨之后赤条条光着身子的祁狼，迷惑不解。
祁狼说：“这岩洞里的味道怪怪的，似乎像巨蟒喷出的毒液那般刺鼻，其味酸中带腥，直逼丹田，紊乱气流之感。”
老姑倒吸一口凉气，也感纳闷，这味儿是不对，好像有人故意施毒。
两个江湖老手，迅速穿衣戴帽，如夜莺般搜寻。
“老姑，身后，一对亮晶晶的铜铃。”祁狼退了一步，缠着老姑。这一举措，惟妙惟肖，透露出祁狼对老姑心存戒备。
“什么呀，那是岩洞的透光口，你无中生有。”老姑反问。
“你琢磨现在什么时辰，子时刚过，哪来的天光？”
老姑惊讶。
入夜就睡，现在是什么时辰，她还真记不起来。隐隐约约中，那对铜铃失去了光泽，根本没有天光那么回事儿。老姑汗毛倒竖，靠近祁狼，暗运内力，直着耳朵辨别。祁狼临危不惧，背靠背地与老姑斡旋，随时应急。
岩洞里的怪味越来越难闻，且发出“嘘嘘”声响，仿佛有庞然大物的身影晃动，岩洞里“窣窣”掉下石块，轰然鸣响。
那对铜铃又光芒四射，角度有些变换。刹那间，祁狼心弦崩紧，铁算子雨点般掷向铜铃，射去了一只，只见山崩地裂，滚石斜飞，摇摇欲坠。老姑使出壁虎游墙，身轻似燕，东躲西闪，抓住祁狼的腰带，准备退出岩洞。洞壁上长满青苔的树枝甩出长长的尾巴，这对铜铃果真是巨蟒的眼，被祁狼的铁算子打伤后，恼羞成怒，全身涌动，把岩洞撕裂，斗起狠来。情急生智，老姑宝剑离手飞去，是人鹰挪移大法中的“定海神针”，把巨蟒死钉在岩洞的峭壁上。受伤的巨蟒横拉竖扯，洞口一块巨石砸下来，眼看就要将洞口封个严严实实，祁狼胆战心惊，双掌推出，支撑着巨石。老姑一不做二不休，把双凤化魂软囊曲线抛出，香溢四散，踢腿勾住祁狼，双双迭出。好在这巨蟒是一公蟒，被双凤化魂软囊一浸，瘫软在地。
祁狼喘了一口气，看着惊魂未定的老姑，爽朗地笑了。
“勾鼻人鹰。”祁狼突然喊道。
“我、我……”。便开玩笑，老姑很不自在。
“我知道你的底细，双凤化魂软囊可窥一斑，老丐婆、人字房、马帮，都有联系，你应该是藏匿于隑帮的奸细，哦，不对，是卧底。”
“我是奸细，那你还是叛贼呢。”老姑得理不饶人，揭祁狼的短。
“眼下，我们同病相怜，该何去何从，你是男人，你说了算。”
“肯定是去马帮，不然，以勾鼻人鹰在江湖上的传闻，泼辣的手段，断然不会饶恕我。”祁狼心明眼亮般说。
“说到不如做到，我们去马帮，做我们该做的事，生我们该生的崽。”
“去你的，我才不会给你生一匹小狼。”老姑也会害羞。


二十二、苦丐姑失踪

风和日丽的五月，花香沁人心脾，绿意铺满大地，人们精神抖擞，格外风光，处处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谈家驿道花团锦簇，异彩纷呈，行人熙熙攘攘，接踵而至。由隑帮召集的武林大会拉开序幕，为了公平起见，比武地点设在隑帮、盐帮、马帮势力均未渗透的地方――谈家驿道。自牛橄接任隑帮帮主后，风四娘垂帘听政，冥思苦想，以武会友，广纳贤良，目的是引蛇出洞，将祁狼、老姑一网打尽，报夫君死不瞑目之仇。
牛橄带领大头、二头、三头、四头和虾兵蟹将们，把谈家驿道方圆十里地范围内巡视一遍，并在必经之地设下埋伏。这个新任帮主好生威风，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搅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在谈家驿道这块所谓的中立地上，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件。
谈家驿站是聚会的好场地，宽敞的坝子背靠水西河，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左边是通往遵义府的官道，右边是前往南山的茂密森林。驿站修了两楼高的木质站房，供商贾前来贸易之用。驿站旁边是谈家驿馆，食住两全。
有诗云：
水西欢歌去，谈家驿道行。
时维帮派争，中立最盛名。
烟花盘古道，错立云中厅。
商贾流连返，遍地出黄金。

风四娘在“安然无恙”的簇拥下，走下大蓬马车，若无其事般去了谈家驿馆。店小二一看派头就是达官贵人下榻，殷勤招呼，用围巾又是擦又是抹，端茶递水，搞不弄从，生怕得罪，吃不完兜着走。戴安、戴然、戴无、戴恙，分四方矗立，店小二搬来太师椅，示意让风四娘坐，目中无人的风四娘，熟视无睹，轻轻度步，意犹未尽般察看驿馆的情况。
谈家驿站的场坝内，比武场旌旗飘扬，正面是隑帮大旗迎风招展，左右是前来打擂的帮派选手列队摇旗呐喊的地方，后面是观武台，中央是擂台。擂台的横柱上贴着一副对联：
南来拳北游腿朝朝暮暮走驿道
东刮风西下雪日日月月寻祁狼
（血海深仇）

明白人一看，这擂台是寻仇而设。
盐帮由肖二拐帮主亲自带队，肖红樱、刘火、一丫、二丫等列队进场，鼓响三番，以示欢迎。牛橄跑过来，想去拉拉未来夫人的手，肖帮主不悦，牛橄才自顾忙去。
马帮也不甘落后，款款登场，锣鼓响起，众人欢呼。马帮是没有人带队，勾鼻天鹰走在前头，勾鼻地鹰、苦一僧、老丐婆、苦丐姑殿后，大旗上标明天字房、地字房、和字房，显然人字房尚岂空着，而且马帮这个名称也暂时没有用了。勾鼻天鹰暗自庆幸，安排祁狼、老姑留守南山大本营，下山与老丐婆、苦一僧、苦丐姑在苦尽庵汇合后，没有暴露老姑、祁狼已到了南山大本营，这是一式认女招婿盼归的“双亲计”，是想给老丐婆一个惊喜，弄拙成巧，想来没错。
隑帮的座位上还空着一个主要位置，牛橄坐在帮旗下，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沙斗记时仪。
时辰将至，鸣锣开盘。
风四娘巾帼不让须眉，姗姗而来。群雄注目，看见她高傲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老长老长，侍女婢恭相送，整个天下仿佛就是她家的一样。大家面面相觑，无地自容，等这隑帮的太上皇端坐隑帮座位空着的主要位置上。这种先声夺人的章法，是风是娘惯用的伎俩，屡见不鲜。
司仪唱诺：“以武会友，技安天下，与人为善，福祉乾坤。今日设擂，旨在了却一些帮中恩怨，还我隑帮声誉。是朋友的，擂台上点到为止，是盟友的，相互给个面子，是敌人的，生死放手一博。”
司仪又说：“摆擂三天，一日为技艺对擂，二日为友谊比拼，三日为生死较量。”
隑帮的“安然无恙”首先上场，表演了剑、棍、刀、枪花样技艺对擂，草草收场。盐帮肖红樱也上擂台凑凑热闹，表演金锏散花的绝活，博得阵阵掌声。马帮苦丐姑不甘落后，飞身上台，以一套行云流水般的乾坤游离掌法技压群芳。
谈家驿馆琴声大作，酒足饭饱后的江湖好汉歌舞升平，一派和睦景象。
苦丐姑来过谈家驿道多次，知道附加的灵观殿的菩萨显灵，便偷偷的跑了出来，独自前往拜谒。灵观殿着落在三等坡半山腰，步行两个时辰方到。一路上，背盐巴的背夫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贩土货的商贾前前后后，把手指伸到长衫下比比划划，逐项成交。苦丐姑不谙世事，觉得好奇。
灵观殿奇雄壮观，三层宝刹首尾相连，香火鼎盛，信男善女络绎不绝。苦丐姑来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殿堂，叩首礼拜。一粒飞石触及她的屁股，人影晃动，沿着墙跟儿消失。苦丐姑心中泛疑，不由分说，凝神聚气，施展飞檐走壁功夫，追了上去。翻过山峪口，豁然开朗，一黑影倒背着，令苦丐姑止步。
“是朋友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苦丐姑发问。
“小心你的脚下……。”
话语未完，苦丐姑只觉眼冒金星，失去知觉。
老丐婆因不胜酒力，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口干舌燥，神志混沌。探手一摸，不见了苦丐姑，惊慌失措。老丐婆叫醒勾鼻天鹰、勾鼻地鹰、苦一僧，大家无言以对，揣度着可能发生的事。勾鼻天鹰急速收索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疑心是隑帮作祟，无心观擂，马帮人员分头散去，寻找苦丐姑的下落。


二十三、三鹰合鼻

勾鼻天鹰发出马帮中最具权威的绞缫令，不许泄露苦丐姑失踪的消息，同时，封锁老姑就是勾鼻人鹰，与祁狼飞鸽传书马帮的蛛丝马迹。
相传，勾鼻天鹰、勾鼻地鹰、勾鼻人鹰各学习天地会的英雄陈开、李文茂、赖裕新家传绝学――勾鼻掌、勾鼻腿、勾鼻剑，这三人是同出一辙的师门三大弟子，掌、腿、剑独步天下，三鹰合鼻，心灵相通，汇三人的功力，把手、脚、武器集于一个人的身上，得到默契的配合，发挥淋漓尽致，合心杀敌，游刃有余，因而有“三鹰合鼻，世界末日”之江湖传谣。
况且，老姑就是勾鼻人鹰，这岂是一说，她自己不认账。这还要看老丐婆认不认她与牛一欢的一段风流韵事，原不原谅祁狼的所作所为。
派出去寻找苦丐姑的各路人马相继返回南山，到大本营聚义堂反馈情况。老姑、祁狼收到线报，早在聚义堂等候。
勾鼻天鹰返回早些，与老姑说着话的时候，勾鼻地鹰也风尘仆仆地返回。天、地双鹰对祁狼的成见是很深的，看在老姑的面子上，江湖中人都不会落井下石，暂且收留了他，祁狼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奸贼，哪里逃。”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禅杖递出，直奔祁狼死穴。原来是老丐婆一行回到了南山。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马帮血溅哩町湖的惨状历历在目，双戒禅魔是原马帮帮主马大的鞍前侍从，为主报仇，不容分说。
祁狼躲过禅杖的扫、拂、拽，招招杀机，铁算子打到禅杖上“叮当”作响。
勾鼻天鹰急喝：“住手，有话好说”。
纵身前来的老丐婆，谈家驿道的官张嘴一战，不是苦一僧不分青红皂白的佛号，祁狼难逃一劫，今个儿送到嘴边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一招大记夺命九指手，攻到祁狼的下盘。
老姑坐立不安，长剑荡出，卸去了老隑婆的力道，对上了阵。
“呵呵，还有小妖精帮忙，照单全收。”老丐婆变换指法，鬼魅异常，招招凶狠。老姑使出浑身解数，剑走中锋，挑首切尾，用无忌剑法化解老丐婆万般无奈的指法。
老丐婆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剑法，脱口而出：“赖氏银勾剑法，你是什么人？”
勾鼻地鹰双腿踢出，半空中收住力道，这腿踢往何方。
混乱中，勾鼻天鹰取出绞缫鞭，“噼啪”奔腾，震慑四方，迫使双双收回招式，拭目以待。
“大家便误会，回道各自的座位上，且听我慢慢道来。”
老丐婆一看老姑，竟然坐到了人字房，明白了十之八九。
“今天，我们马帮的天、地、人、和四大房，终于聚齐。人字房的老姑，是祁狼的心上人，祁管家弃暗投明，决心报效马帮，虽然我们曾有瓜葛，那些旧账早一笔勾销，不高兴的事儿，我们今后只字不提。”
老丐婆问道：“人字房自古是马帮为勾鼻人鹰设立的，老姑是什么来头，又有何能何德，位居人前？”
“那还需要丐婆亲自问问老姑才是”。勾鼻地鹰插话道。
“看她的剑法，好像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赖氏银勾剑法，特别是无忌剑法，是张真人所创，融为赖氏银勾剑法的路数，一点没错。”
“丐婆好眼力，令小生佩服。老姑还有双凤化魂软囊的配饰物，丐婆知否？其中的恩恩怨怨，还请丐婆言明”。祁狼不失时宜地讨好老丐婆。
“什么？难道她是……”
老丐婆取出双凤化魂软囊，老姑也取出双凤化魂软囊，合在一起，双凤朝阳的图案熠熠生辉。
“儿呀，娘找你找得好辛苦哟”。老丐婆掩面哭泣。
“这是真的吗？我有娘亲。”老姑惊讶，欲哭无泪。
老丐婆抚摸着老姑的秀发，泪水扑簌簌的流。老姑小鸟依人，找到了母爱。
“冤冤相报何时了，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见笑。”苦一僧双手合十，谦恭有加。
“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悲欢离合，恭喜丐婆”。勾鼻天鹰笑逐颜开。
聚义厅加亮了灯火，群雄欢呼雀跃。老丐婆虽然在谈家驿道丢失了孙女，但女儿失而复得，也是功德无量。
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大喊大叫，大摇大摆，大大咧咧。老丐婆动了恻隐之心，“三鹰合鼻，世界末日”，真正的三鹰齐全，大快人心。
勾鼻天鹰使拳助兴，勾鼻地鹰使腿附雅。
丐婆给老姑递递眼色，信心百倍地翘首以待。
老姑抚剑前来，端庄秀雅，落落大方，舞剑卷花，衣衫飘逸，秀发浪波，剑气柔美，人儿娇媚。
三鹰进入状态，心力相通，合三为一。天鹰在上，掌上生勾，直逼九霄；地鹰在下，腿法凌厉，气吞山河；人鹰居中，运用娴熟的轻功飞舞，似大鹏展翅，仙女散花；兀自翻转，形成一个巨人，掌、腿、剑息息相关，毫无纰漏；绝妙之时，空中天翻地覆，好似一只雄鹰，振翅翱翔。勾鼻掌、勾鼻腿、勾鼻剑，环环紧扣，相生相克，包罗万象，得心应手。
这是功夫吗？这是先人创造的艺术和谐之美。用于杀戮，飞沙走石；用于欣赏，精妙绝伦。


二十四、双戒禅魔的遗恨

南山浓荫匝道的小径上，勾鼻人鹰搀扶着老丐婆，苦一僧、祁狼随其后，有说有笑，尽享天伦。勾鼻人鹰采来野花束束，递给苦一僧几束，把最漂亮的几朵摘下，别在老丐婆的头上，老丐婆面对着山间的溪水凼，理着花白的头发，喜不自禁。祁狼忌惮老丐婆反阴复阳的脾气，躲得远远的，与苦一僧搭讪。
自马帮败走哩町湖，一蹶不振，祸不单行。老姑奉师命蒙羞受辱，以丫环的名义卖到醉春楼当歌妓，卖艺不卖身，洁身自好。偏巧隑帮的上上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好逸恶淫之徒，要想从这些人的嘴里打探到什么，几首评弹他们是听不懂的，阳春白雪的舞蹈他们更是嗤之以鼻。只有靠女人天生的本钱，在温柔厢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频频为马帮传递信息。老姑泪往肚里吞，情往一处洒，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隐匿数载，以致人老珠黄，月缺花残。祁狼的反叛，老姑绞尽脑汁，凭借女人的软环境，放出钓饵，唆使她勾引牛榄，从内部瓦解隑帮。祁狼色胆包天，一边要占有老姑，一边要讨好牛榄，一边还要在风四娘的裙箩里生存，这美人计便派上用场，是老姑设下的圈套，让祁狼使劲往里钻，达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
老丐婆把失去女儿多年的爱，倾注于养孙女苦丐姑的身上，与苦一僧缠缠绵棉的情，放纵于天地之间，得不偿失，发人深省。“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对老丐婆太不公平。
一群人来到苦尽庵。苦一僧推开柴门，萧萧落叶满地，蜘蛛网随处可见，家什灰尘积淀，墙壁倒塌，茅屋为秋风所破。
祁狼找来竹梯，把屋檐上的茅草翻盖好；苦一僧挽紧僧袍，砌着墙壁；老姑手持扫帚，清理卫生；老丐婆走走瞧瞧，比比划划，从古井中取来山泉水，给每人盛了一碗喝下，自己才美滋滋的喝上一口。
苦尽庵实在太小太寒碜了，一眼可以看到对穿对过，这是修为寡欲清心的地方，孤灯瘦影，残垣断壁。老丐婆触景生情，回忆与苦丐姑一起度过的日子，一言难尽，不禁潸然泪下。
“阿弥陀佛，物是人非，今夕何求，丐婆勿自责，或许苦丐姑吉人自有天相，前世孽债，今世得偿，劫数难逃。”苦一僧用佛理劝诫丐破。
老姑打破僵局，缠着丐婆教她夺命九指手的功夫，丐婆才止住流泪，破涕为笑，一记“隔衫搔痒”，弄得老姑“咯咯”直笑。
苦一僧是出家人，佛理博大精深，造化世间人是人非乃己任。他对祁狼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通过一段接触，发现这小子慧根不浅，误入歧途，有心悔过，痛改前非，这是佛的威力，感化凡夫俗子，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老姑苦练夺命九指手功夫到第九成，九九八十一招，招招铭记在心。快尽入最后一成时，老丐婆演示完毕，竟然心力憔悴，白发飘落，瘫软在地。老姑痛心疾首，扶起丐婆，苦一僧给她输入真气，这是佛的起死回生之术，只见丐婆的白发顷刻全无，气若游丝，脸色发白，口中微微唤着苦丐姑的名字，小便尿湿了坐垫，老丐婆失禁。
祁狼突发奇想，把双凤化魂软囊合在一起，双凤朝阳，以阳补阴，老丐婆蠕动了一下，慢慢睁开双眼。苦一僧、祁狼却面红耳赤，欲火难填，望着老丐婆、老姑情难自禁，心浮气躁。老姑知道是双凤化魂软囊惹的祸，无奈丐婆生命垂危，强力克制蠢蠢欲动的情愫，任祁狼折腾解开自己的衣裤，抚摸双乳，咬嘴嚼舌。苦一僧定力通达，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下面的精液还是砰然而出，沾湿裤裆。
这就是人性的抵制，冥冥中自有定数。
老丐婆钟情一生的苦一僧，受佛家伦理的遏制，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到头来，枯黄叶片，随风飘洒，人情世故，各奔东西。蓦然回首，两情相悦，失之交臂，悔之晚矣，遗恨终生。
苦丐姑失踪，对老丐婆的打击太大，老姑的出现，给老丐婆打了一支强心针，强弱的碰撞，喜忧参半。命理上阴阳失调，阴生火，阳润虚，大害，皆不宜。老丐婆言传身教老姑的夺命九指手，专心致志，筋疲力尽，俗话说“人不过十”，在这风口浪尖上，老丐婆阴功得泽，成全了勾鼻人鹰。


二十五、秦晋之好

刘火心急火燎，转动肖帮主的密室按钮，只身前来，吓了肖二拐一跳。
“猴什么急？”
“我、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报告帮主。”
“算你小子命大，我正要打开万弩机关呢，叫你死无葬身之处”。肖二拐很不满，看到刘火满头大汗忠心耿耿的样儿，缓和了气氛。
“隑帮派人来了喜帖，明日娶小姐过门。”
“什么？乱弹琴。老子是嫁女儿，不是买卖牲口，那么随意性，由着隑帮胡搅蛮缠，简直没有把我盐帮放在眼里。”
“就是嘛，那送喜帖的管家恶爆爆的，伸手便要喜钱。”刘火火上浇油，节外生枝地说。
“去他娘的，把头砍了。”
刘火不假思索，大踏步走出密室。是显摆的时候到了，杀杀隑帮的骄横，一个小小的管家就这样目中无人，那还了得，火葫芦出道成名的时候，你娘还在穿开裆裤，再给牛橄这小白脸一个釜底抽薪，叫他想得美人归，白日里做梦去吧。
“站住，砍一猪头，摆在香案上，先祭祀祖先，然后把来人安排在上等房休息，传话其余人等中堂听令。”肖帮主不温不火地说。
刘大总管揪揪自己的耳朵，显然没有听错，万般无奈的走了。
隑帮的人，这么王八。肖二拐心里骂着，掐指一算，明天是黄道吉日，隑帮的迎亲队伍应该已经出发两天了。
肖红樱从赤水河撒网捕鱼回来，一丫、二丫抬着渔篓子，鲜活的河鱼泛着腥味，一群女娃子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不可开交。
“吵、吵、吵。大小姐，帮主都急死了，快去中堂吧，他在那里等你。”刘火跟了上来，叫住了肖红樱。
“什么大不了的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
“不是娘要嫁人，而是大小姐要嫁人。”刘火说。
“一丫，去割掉刘火的舌头，爆炒下酒。”
“大小姐，这是真的，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大红花轿明日就到半边街，你快去准备准备吧。这头一回嫁人，是要哭嫁的，这样才吉利。”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我要嫁几回呀。”
刘火后悔不迭，知道说漏了嘴，猫趣趣地走了。
“爹，我不嫁人。”肖红樱从楼梯上飞身而下，一招“吃里爬外”的迷幻掌法，抢过肖二拐手中的喜帖，撕成碎片。
“胡闹。”肖二拐大声疾呼。
肖红樱拌了一个鬼脸：“嘿嘿嘿”。
“我说你，大姑娘家，没有一点儿矜持，日后怎样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我嫁给谁，谁倒霉呗。要我服侍人，没门。”
“没大没小。自你母亲去世后，我再没有续弦，还不是为了你，又当爹又当娘，把你拉扯大，容易吗？”
肖红樱伤心地哭了。
肖二拐也流下了辛酸的泪。
是呀，堂堂盐帮帮主，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按理说，死了一个婆娘，再娶三个五个，人之常情。况乎在江湖上走动，干着刀刃上舔血的营生，找个知冷知热的老伴，烦了也有个说话的地方，困了有个热炕头，何乐不为？肖二拐没有这样做，他把毕生的心血倾注在盐帮的飞黄腾达和女儿身上，“白头梢更短”，意欲何求。
风四娘走亲，肖二拐方记起年轻时候的许诺，为时晚矣。江湖上一言九鼎，快马一鞭，什么事都得兑现，否则，休想在江湖上立足。肖二拐也不想与帮派之间结亲，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自己是袍哥人家出身，倒了江湖八辈子的霉，欲罢不能，欲说还休，血雨腥风里过，担惊受怕里醒，这何日才是个尽头。
刘大总管把婚礼的安排清单递给肖帮主过目，才打断了他的思绪。肖红樱也止住了哭，随一丫、二丫回到了闺房。
“刘火呀，小姐就要出嫁了，全权委托你操办好小姐的婚事，一要隆重不失礼仪，二要平安不损体面，要钱去账房取。我老了，也不想过问帮中的事儿，你多担待，小姐走后，帮中就你是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你的担子重噢。”肖帮主语重心长的说，花白头发下一张矍铄的脸，变幻无常。
“我知道该怎么办，请帮主放心，注意休息，保重身体，方为上策。”
一阵阵“噼噼啪啪”的火炮声响起，这是迎亲队伍即将到达，燃放的“打狗炮”，意为提前通知对方作好准备。鼓乐齐鸣，铜锣声声，长长的迎亲队伍下了码头，穿过石阶，前不见头，后不着尾，几乎围住了整个半边街。
肖红樱下嫁牛橄，隑帮、盐帮修为秦晋之好。


二十六、决战逢生

乌云密布，郁闷汗颜，是一个烦躁的气候环境。
勾鼻人鹰的名号在江湖上再度出现，一传十，十传百，知之甚多，以讹传讹，勾鼻人鹰成了以儆效尤的现身说法。勾鼻人鹰离开苦尽庵后，老丐婆身体每况愈下，念念不忘马帮的飞黄腾达，在江湖上重新崛起，苦一僧也放下佛的虚伪一面，不遗余力的帮助老丐婆恢复身体，把两个人毕生的武功精华参详在一起，用佛的大智若愚和无尘心境感受丐的贫困潦倒和恨世嫉俗，突发奇想，研究出了《丐佛心经》这一上乘武功秘诀，老丐婆修炼数月，虽然下身瘫痪无法行走，却红光满面枯木逢春般康健，过起了夕阳红的日子。
再说隑帮在谈家驿道摆擂，目的是设下陷进以血家仇，祁浪却遁迹江湖，杳无音信，隑帮苦于无奈，通过耳目多番打听，综合分析祁狼肯定藏匿于马帮无疑。于是，把矛头指向马帮，把设擂改为挑战马帮。牛橄聚集了爪牙多次侵犯马帮，截获马帮的货担，并口出狂言，志在铲平马帮。盐帮与隑帮是姻亲帮派，场面上没有染指隑帮、马帮的恩怨之举，背地里鼎力支持隑帮，把盐业垄断，屯货半边街，不予销售，使得盐业萧条，船老大（船帮）无所事事，路上的背夫们歇脚怨天尤人，马帮的运输几乎中断。马帮四面楚歌，忍无可忍，向江湖发出了“三鹰帖”，警告隑帮，威逼盐帮。
苗王钟良收到“三鹰帖”，知道“三鹰合鼻”和马帮目前的困境，预示着一场大的灾难即将发生。
南山大本营进入紧张演练状态。勾鼻天鹰把祁狼编入掌管和字房一百多号人口，让老丐婆与苦一僧退出和字房颐养天年，并公开向江湖宣布，马帮天、地、人、和四大房的掌门补充健全，以“绞缫令”号令群雄，一边注意隑帮的动静和与盐帮的暗箱操作，一边访寻苦丐姑的下落，一边准备会战隑帮。
确说隑帮，也是对马帮心存戒备。不要看起来平时耀武扬威虎视眈眈的，其实，隑帮自牛一欢作茧自缚牛榄殉情凋谢祁狼弃暗投明之后，牛橄接任帮主，一在江湖上没有地位名气，二是他生性多疑对手下十分残暴，三是他新过门的夫人肖红樱与风四娘的婆媳关系处理不好，四是隑帮从命理上度过了鼎盛期，这些中庸分析对隑帮应该是一个提醒，牛橄帮主不单听不进去，反而变本加厉，唯利是图，祸害芸芸众生。
“橄儿，你媳妇真的不懂礼数吗，朝九晚五的问候和早茶清肺晚上热水烫脚的家规是必要的，你要好好管管。”风四娘拖着长长的声调训斥道。
“知道了，娘亲。这死婆娘，有她好看。”牛橄气冲冲地走了。
肖红樱刚起床，揉搓着小腹面带苦痛，每晚牛橄的房事翻云覆雨欲壑难填，使她饱尝做女人的苦乐年华。一边是嫁给人家的媳妇，想怎样就怎样的男女之事，一边是粗鲁暴戾的丈夫，没有把她当珍品爱惜，一时又没有良好的对策，调和这种很难开口的家长里短。
“臭——婆——”
肖红樱一对眼睛鼓着牛橄，气不打一处来。
“报－牛－帮－主－”。是大头疾风火僚的样子，看到半遮半掩的帮主夫人玉臂斜露，连忙用手遮住双眼，吓得横身直大哆嗦，大汗淋漓。
“哐嘡”。牛橄反手一击耳光，打得大头眼冒金星，目瞪口呆。
谁叫你小子来得不是时候，平时惯你吃香的喝辣的扬威耀武不可一世，在这种情况下是出气桶发泄发泄趋于正常。
牛橄还不解气，一脚踢飞床前的木盆，气急败坏般走了。大头捂着胀痛的半边脸，扑爬礼拜跟了出去，这是做下人应该承受的一点怄气。
风四娘收到马帮的“绞缫令”，先是一惊，这马帮的脾气见涨了，胆敢在老虎屁股上拔须，进而思索，有些坐立不安，谁会打无准备的仗，马帮卧薪尝胆，卷土重来，不可小觑。风四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面安抚隑帮内部人员，一面耳语牛橄加强布防，一面修书盐帮，最让风四娘放心不下的是与苗王结下了梁子，恐怕苗山人马从中作梗，打她过措手不及，捣掉隑帮的老巢。
风声鹤唳的谈家驿道，又见黄叶飘，青石板路上马踢踏起了坑坑凼凼，林立的街房摇摇欲坠，昔日热闹非凡的街市，随着帮派相争，商贾利益得不到保护，日渐萧条。
牛橄率领隑帮本部作为前锋，风四娘豢养的娘儿们殿后。
马帮在勾鼻三鹰的带领下，一袭青衣绑腿，头冠黄巾，分天、地、人、和半圆型排开，占乾、坤、坎、离四卦位。乾位上的勾鼻天鹰神情肃穆，仰望着天；坤位上的勾鼻地鹰双眼炯炯有神，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坎位上的勾鼻人鹰怒火中烧，誓不罢休；离位上的祁狼生死两茫茫，泰然处之。
马帮决站隑帮，盐帮虽然参与，却留守隑帮本部。这是肖二拐的金蝉脱壳之计，协助肖红樱把持着隑帮的所有家业，一不与马帮在风口浪尖反目成仇，二可以坐山观虎斗尽收渔翁之利，这是火葫芦刘火出的馊主意，风四娘一时没有识破。
勾鼻人鹰抢先发话：“牛橄小子退后，叫风四娘前来答话。”
大头冲出人群对话：“原来是醉春楼的妓女，你有什么资格蔑视隑帮帮主？”
只见离卦位上弹来一粒铁算子，大头怪头怪脑的仰翻在地。勾鼻人鹰也宝剑出鞘，欲掩杀过去。
风四娘何等精明，排开众人，银铃般开怀大笑，笑声里灌入了翻江倒海的内力，似秋风瑟瑟洪波涌起，令人闻而止步，这是她独步江湖的“笑里藏刀”绝技，号称“温柔枪”，所向披靡。勾鼻天鹰暗叫不好，绞缫鞭在空中“噼啪”骤响，压住了风四娘投石问路的诡计。
“祁大总管向来可好！”风四娘避而不见勾鼻三鹰，而是用摄魂大法瓦解祁狼。
“九姨太风韵犹存，对旧情人念念不忘？”勾鼻人鹰来而不往非礼也，人鹰挪移大法中的“情天恨海”，化解风四娘的以夷制夷。
牛橄不知道双方在斗智斗勇，早想恶战一场，血耻前仇，分出高低。忙出言不逊般骂道：“马帮有种的放马过来，休要婆婆妈妈。”
风四娘暗示牛橄不要在江湖大侠面前出丑，当你娘的鸟帮主，这点修为和出息，让行家见笑。
探子来报，黑压压的人马奔赴而来，估计是苗王部下倾巢而出，绕过了防区，堵住了隑帮的退路。
风四娘预感不好，大祸临头。怎奈骑虎难下，腹背受敌，隑帮危在旦夕，忙向留守本部的肖红樱发出求救信号。
稍后又报：“苗王人马不计其数，围而不战，似乎保持中立。”
阵前马帮咄咄逼人，牛橄是招架不住的，风四娘计上心来，派牛橄前去与苗王周旋，自己与马帮抗衡。
苗王一身苗族服饰，头冠上插着象征高贵的鹦鹉羽毛，足蹬豹皮靴，手持锦毛马鞭，器宇轩昂，和善友爱。牛橄看出来头，吩咐手下让开一条大路，喜苗牵着马，另有一身着苗族服饰的小姑娘陪同，经过隑帮阵前，苗王来到双方之间。
“是苗王前来助阵，老身有礼了”。风四娘不失时宜地投鼠忌器。
“呵呵，这般热闹，怎能少了苗家人的礼节”。苗王取出芦笙，长约尺余，白金铸造，八管齐鸣，旌歌跌出，洋洋洒洒，婉转悦耳。
“这是什么来路。”勾鼻地鹰问道。
“来者不善，管他怎的，小心提防”。勾鼻天鹰模棱两可般回答。
笙停。苗王在马背上欠了欠身，放声说道：“马帮、隑帮的人等听着，我是苗山之王钟良，向来与帮派无争，‘三鹰帖’传遍江湖，马帮隑帮决战，这是两帮之间的恩怨，而远在半边街的盐帮也来了，在隑帮本部做后盾，这有失身份”。
苗王停了停，又说：“今天，我带来的是八百个火枪手，一千二百个猎户手，三千个斗牛士和梨花幽怨阵法……”
苗王继续说：“不管是马帮、隑帮，只要破了我的梨花幽怨阵法，我的八百个火枪手朝天鸣枪，以示终身修好。如果不能破阵，我要将所有恩怨和盘托出，作一了断，若不服者，请看我的队伍答不答应。”
风四娘有些胆怯，欲趁机离去。
勾鼻人鹰说：“苗王的名头早有耳闻，不知‘三鹰合鼻’你可知否？马帮与隑帮是清算前仇，还我马帮灭门之辱，至今前任帮主马大下落不明，苦丐姑生死未卜，谁也解不开这个生死仇恨，三鹰愿闯梨花幽怨阵法。”
“三鹰合鼻，世界末日”。苗王若有所思。
“如果马大尚在人世，苦丐姑幸存人间，马帮还有话说吗？”
“风四娘自废武功，退出江湖，闭门思过，以前恩怨一笔勾销，三帮缔约，画地为牢，共谋发展”。勾鼻天鹰说道。
牛橄自负武功，冲了过来，举双锏照苗王打去。变故顿生，身着苗族服饰的小姑娘眼明手快，双镖激荡，牵制住牛橄。苗王愤怒，芦笙入袋，大手一伸，把牛橄硬生生从马背上甩丢在地，喜苗一腿踢出，牛橄不由自主般颠赴在马蹄下，惊慌失措之下，苗王双手齐出，一只手钳住牛橄的后脊，一只手拍出，只见马首脑浆四溢，轰然倒地。风四娘在电光火石间回过神来，牛橄已经被苗王生擒，并且救了他一命。
“多谢苗王不计前嫌，救我儿一命。”风四娘俯首拜谢。
勾鼻天鹰看出些门道，疑心苗王就是马大。
苗王抖了抖衣衫，铿锵有力般说道：“擒贼先擒王，隑帮还有何话可说？”
“我今天把话挑明，二十年前，就是这个时节，马帮哩町湖一役，我幸亏被苗族同胞所救，才有了今天，也是眼下的风四娘，欺凌马帮；五年前，隑帮的弟子追杀一少女，我正好路过，救走了苦丐姑，流落苗山；勾鼻人鹰甘为妓女卧底隑帮等等。一笔笔的血帐，罄竹难书，隑帮拿什么偿还。”
“娘呀”。牛橄呼天抢地，抱住风四娘的尸首，她已经咬舌自尽。隑帮人马丢下器械，抬起大头，狼狈逃窜。


二十七、三帮立约

谈家驿道，三帮立约。
盐业三分天下，盐帮管进、马帮管运、隑帮管售。苗王挥戈，以雪前仇，平息江湖恩怨，彰显苗王世家的民族正义。苗王世家平息江湖恩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过着日出而辍、日落而栖的生活。他们热爱和平，换回出入平安的群居群体生活。
三帮立约后，盐帮由大总管刘火经营，赤水河中转由船帮负责，背夫划入船帮做转运工；马帮负责陆运安全；隑帮理顺销售渠道，保护外地盐商的供需畅通。三帮退出江湖恩怨，共同修好，社会稳定。仁岸的盐业得到大发展，因为盐业的发展，促进了手工业、商业、酿酒业等如日中天。


二十八、落花台（大结局）

历史烟云过眼去，留下落花无字歌。
落化台隐蔽在崇山峻岭间，曲径通幽，长满了蕨类植物，山坡上尚存的是几座茔堡，在凄厉的翠鸟嘶鸣中成为一个传说远去的遗址。落花台，是专门用于安葬女人死后的风水宝地，又称女儿坟，或叫花坟。葬在落花台，是要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和武功较好的人。岂看落花台的一串串名字。
……
牛榄――水仙（先）花。
老丐婆――牵牛花。
风四娘――玫瑰花。
骊妈妈――杨花。
红娘――苦菜花。
勾鼻人鹰（老姑）――山茶花。
黑尼道人――稻（道）花。
苦丐姑――丁香花。
肖红樱――喇叭花。
黛安――李花。
黛然――杏花。
黛无――桃花。
黛恙――梨花。
一丫――无名花。
二丫――无名花。
…… ……

往昔峥嵘岁月愁，几载平添恩仇。道是江湖怨女姝，春深秋落去，了
却不丈夫。
安枕落花台前月，风高重渡圆缺。排行榜上妄自无，后人瞻仰后，欲
说又何如。

――虎歌《步韵临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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