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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马

雏鸡与雏妓

报载台湾的中学女生卖淫现象日益严重。一种利用「电话交友中心」做为卖淫管道
的课后兼业，已成为爱慕虚荣的国中、高中女生最主要的赚钱方式，在台北市特别
是西区一带流行泛滥。

这种属于新新人类的新潮流，显然已同我记忆中的旧日印象大有出入。从前出卖肉
体的年轻女孩子，大多是些孤苦伶仃的养女，或来自穷困的山区。她们几乎都是被
迫、被骗或被卖，很少有为了一套名牌时装而自愿同陌生人上床，用自己的身体与灵
魂作交易的。十多年前，我曾为一位因没钱吃喝的山地同胞，把未成年的亲生女儿，
卖到当时台北著名的华西街红灯区去当妓女这桩人间惨事，写了下面这首叫『冬令
进补』的短诗：

想吃雏鸡
没事干
便把女儿
送去华西街
当雏妓

吃了雏鸡
没事干
便把自己
送去华西街
找雏妓

听说这一两年因市政府大力禁娼，华西街已无昔日熙来攘往的盛况。雏妓问题也受
到一些有心人士及团体的关注。但在一个一切向钱看的社会里，耳濡目染，浮华糜
烂的风气早已在年轻一代的脑子里生根，不是一两个禁令或几次街头示威抗议活动便
扫除得了的。再加上日新月异的电子交通设备在那里推波助澜，看样子中学女生卖淫
现象只会越来越恶化，除非奇迹出现，心灵改革真的成为事实，而不只是挂在嘴边的
漂亮口号，或笑话。

当然，向钱看的现象，也不仅仅存在于我们中国人的社会。早在一九八五年，美国
便有女人把子宫租给人家生小孩的新闻，喧腾一时。我有一首题为『肚皮出租』的
诗，便是针对这桩事件：

万众瞩目的
肚
皮
隆起

爱
钱
的
结晶

只是，从人数的多寡到人生价值的高低取向等各方面来考量，台北的中学女生们无
疑地是后来居上，后现代得令人惊心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