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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总第十九期会刊 /李景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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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巫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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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8-9-10 周三, 上午10:15    标题: [转帖]总第十九期会刊 /李景麟 引用回复

新州华文作家协会

悉尼华文作家协会

会刊

总第十九期 2008年8月29日(8月刊)

主办:新州华文作家协会、悉尼华文作家协会

主编:李景麟、王云梅

顾问:何与怀 張典姊

编委:李景麟 田地 小雨 张晓燕 王云梅 罗宁 方浪舟 杨恒均 李普

本期主编:张晓燕

(编者语:由于本期轮值编辑王云梅会长忙于9月参选,无暇顾及其它,故本期临时由本人代其主编。由于时间过于仓促(昨日刚刚得到通知及相关信息),手头文稿有限,时间紧迫,更来不及广征文稿,顾全所有。所以自知匆忙间肯定有许多不周到和欠缺之处,尤其是过于简短及月末迟发,在此特请各位文友多加谅解为盼!谢谢!)



目录:

—、文坛消息

1、《黄雍廉会长纪念文集》征稿




2、(二)新州作协副会长田地将在“澳华讲坛”发表演说。题目是:〈我在中国写电视剧〉。

演说提纲如下:

(1)我在中国写电视剧的前前后后
(2)电视剧创作技巧初探
(a)题材——新
(b)故事——好看
(c) 语言——对话推动故事

(d) 人物——要有个性
(e) 画面感
(3)中国电视剧市场分析
(4)怎样推销自己的作品
(5)国内市场对电视剧本的要求——字数及场景




3、澳华文坛耆宿赵大钝出版古典诗词集《听雨楼诗草》,内有冰夫和何与怀的评介文章,题目分别为:〈一部解读人生的大书——读赵大钝前辈《听雨楼诗草》的笔记〉、〈悠然一卷坐花叢——祝贺趙大鈍老師新編《聽雨樓詩草》隆重出版〉(文章见后)。




4、何与怀将出版报告文学随笔集《北望长天》,萧虹、冰夫、陈行之作序,题目分别为:〈序〉、〈社会良知与道德追求——序何与怀博士文集《北望長天》〉、〈《他镌刻了一座心碑——读何与怀《北望长天》》(文章见后)。

二、作品欣赏

评论类

(一)一部解读人生的大书——读赵大钝前辈《听雨楼诗草》的笔记 冰 夫

(二)悠然一卷坐花叢——祝贺趙大鈍老師新編《聽雨樓詩草》隆重出版 何與懷




(三)《北望長天》序 萧 虹




(四)社会良知与道德追求——序何与怀博士文集《北望長天》 冰 夫




(五)他镌刻了一座心碑——读何与怀《北望长天》 陈行之




三、开心“音乐盒”

请各位文友暂时撇开人世间的一切烦恼和忧虑,打开我送给你们的开心“音乐盒”(第二附件),随着祥和、宁静的音乐,进入另一个动物世界。听一听,看一看,同一个世界,动物们都生活的那么轻松、开心,我们干嘛生活的这么沉重、伤心呢?!但愿我精心为你们挑选制作的这个音乐盒,能在你们写作疲惫及忧伤失落的时候,带给你们些许的安慰和快乐!成为你们一生的陪伴和帮助!




--------------------------------------- 澳华文坛消息

(一)〈黄雍廉会长纪念文集〉征稿

各位文友,黄雍廉会长生前写过许多诗歌,还为不少出书的文友写过序言,为画家们、艺术家们写过评论…….我们知道,黄会长经常是将原稿赠送给大家,不留底稿。我们几位朋友商量,打算从大家手中搜集他一些散落的文字,集结成册。暂定“黄雍廉会长纪念文集”如果篇幅允许,我们也愿意将大家写给黄会长的诗词及悼念文章收入。但如收集的文章过量,视篇幅而定,编委会有权删减和取舍,请谅解。

收集、整理和编辑本书的朋友为义务工作。收入本书中无论黄会长的文章还是大家的纪念文章均无稿费。

如出版印刷费用超支过多,纪念文集出版之后请大家购书留念。

本文集出版之后将送与澳洲图书馆、大学东语系、国家图书馆;中国国内大学、图书馆和台湾大学、世华图书馆;及黄会长老家湖南大学等收藏留念(视能力而定赠书数目)。

具体方法如下:

1. 请自打字。交稿之前请认真校对。建议:请他人或互相校对,包括内容、诗词(歌)的格式、文字及标点符号等等,不得有误。收入书中的文字将展示交稿人的文字校对水准和对文字负责的态度。为减轻编委负担,到手文章在排版之前不再校对,“文责自负”。

2.请在黄会长的文章或诗歌前简短写明:交稿人姓名或笔名;发表日期;如是书序,请写书名,没有入书的文字,请写发表地点(某画展、生日派对、纪念活动等)。比如,“此诗为黄会长为XX 60寿辰所作,于2003年3月23日在XX生日派对上由XXX朗诵。”再如,“本文为黄会长为XX散文集《XXXXX》所作之序言,此书于2003年3月由XXXX出版社出版。如没有以上情况,可以仅写“本文/诗由XXX提供”。

3、大家准备好后将黄会长所写的文字电传给罗宁 ning@mcmloans.com.au

(打字校对,电传时请用同时用“直接”和“附加”两种办法。)

4、大家 将自己所写的悼念诗文电传给萧蔚xiao22willa@yahoo.com.cn

(请打字,校对,电传时请用同时用“直接”和“附加”两种办法。)

5,何与怀博士“丹心一片付诗声——悼念黄雍廉会长”一文将被编入文集,其中已经选用的诗文不必再发来。

6.截止日期:2008年10月1日。

谢谢大家

“黄雍廉会长纪念文集”(暂定)征集整理小组(征集工作由罗宁、胡涛及萧蔚进行。主编:何与怀博士)







(二)新州作协副会长田地将在“澳华讲坛”发表演说。

题目是:〈我在中国写电视剧〉。演说提纲如下:

(1)我在中国写电视剧的前前后后
(2)电视剧创作技巧初探
(a)题材——新
(b)故事——好看
(c)语言——对话推动故事
(d)人物——要有个性
(e)画面感
(3)中国电视剧市场分析
(4)怎样推销自己的作品
(5)国内市场对电视剧本的要求——字数及场景







(三)澳华文坛耆宿赵大钝出版古典诗词集《听雨楼诗草》

内有冰夫和何与怀的评介文章,题目分别为:〈一部解读人生的大书——读赵大钝前辈《听雨楼诗草》的笔记〉、〈悠然一卷坐花叢——祝贺趙大鈍老師新編《聽雨樓詩草》隆重出版〉(文章见后)。







(四)何与怀将出版报告文学随笔集《北望长天》

萧虹、冰夫、陈行之作序,题目分别为:〈序〉、〈社会良知与道德追求——序何与怀博士文集《北望長天》〉、〈《他镌刻了一座心碑——读何与怀《北望长天》〉(文章见后)。




文章集锦




(一) 一部解读人生的大书

——读赵大钝前辈《听雨楼诗草》的笔记

冰 夫




人们总说,人生是一部大书,纷纭繁复,卷册浩瀚,谁也难以理清说明。但是,世上总有许多智者(包括哲学家和文学家),在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予以阐述、解读。诗人便是其中之一。所以说,诗人的作品有如许许多多的窗户,透过这些窗户,我们不仅可以认识世界,感知人生,而且也可以窥视到诗人的内心世界,了解他的灵魂。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诗人也正是“为了展示其灵魂而创作的。”

《听雨楼诗草》就是赵大钝老的社会生活与心路历程的写照。也可以说是他剖析社会、解读人生的结晶。每当我捧读这本诗集的时候,心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与崇敬。






拜读钝老的《听雨楼诗草》,对我来讲,既是学习古典文学的极好机会,也是一次高档次的精神财富的享受。

在一天喧嚣繁杂的生活之后,独自坐在书桌前,翻开装帧精美典雅、由他的弟子书法家陈扬立手书的《听雨楼诗草》,对着窗外明朗的月色,默读着这“包蕴自然,涵盖宇宙,采摭英华”的诗行,仿佛正跟随前辈的指引目光,阅览社会,解读人生;我知道这是既学做诗,也学做人。

钝老是那种使人一见面便产生尊敬和信任感的长者。他不像有的前辈那样在和蔼中显示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持重,也不像有的长者那样过分严肃而不苟言笑。他“对人从容和易,而对己则坦坦然陶陶然,有潇洒出尘之想,与余之以礼束缚其身者绝不相类。”(香港硕儒傅静庵语)他既严肃凝重而又和蔼可亲,阅读他的诗歌之后,更加坚定了这种难忘的印象。因为钝老崇高的人格力量与他的诗歌给我的心灵以鼓舞、以慰藉。

对于人生的走向与归程,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他曾有诗说,“荆蔓难图费斧斤,呵花护叶费精神,前贤愿力知多少,荷担惭来作继人。”(《兵后忝长花县学校重葺园舍,小诗与同仁共勉》) 时光过去三十八年后,他在《自题六十六岁小照》一诗中写道:“肤发伤愈敝帚珍,沸腾人海事难陈。平生强项曾何悔,垂老孤怀益觉真。”

屡遭离乱,饱经忧患,胸藏家国兴亡之痛,自有悲愤激昂的情怀,倾吐的情感分外感人肺腑。诗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首诗。一个真正的诗人,他的生命就是诗的生命。他有一双慧眼看世界,整个世界的流动,社会的炎凉,人生的悲欢便会成为他的诗。所以说,他是诗的象征,诗是他的表现。从某种意义上看,他和诗,诗和他已经融合为一体。历史,社会,人生,自然,无一不在他的凝思中。花开花谢,潮涨潮落,生命的风雨阴晴,情感的明亮晦暗,在这里都以诗的形式完满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去国之情,怀乡之思,伤时之泪,挥之难去的记忆,盘旋在脑际,存留在心底,酿之为诗。诗的境界“在刹那间见终古,在微尘中显大千,在有限中寓无限”。严格地说,诗的任何境界都必须有我,都必须为自我性格、情趣、和经验的返照。从情感方面说,钝老对于人世悲欢、社会美丑既有深刻的判断,对弱势群体更有真挚的同情。对于生活冲突化解后的和谐,对澳洲自然、宁静、幽美的环境,平和、安宁、多元的社会生活,既适应,也喜爱。但是,“坐忆家山千万里,谁歌水调两三声。”(《中秋节大雨》)“失喜地容尊汉腊,敢忘身是避秦人。”(《元旦雪梨唐人街》)的情怀,总不能让他安之若素。我想,只有在诗歌和梦幻中才能安稳他那颗游子之心,才能求得精神的升华与超脱。也正因此,他的名句“眼底江山心底泪,无风无雨也潇潇。”使我每次读来,都感到一种震撼灵魂的力量。









赵大钝老是悉尼文坛耆宿,独一无二的率真诗人,是一个“不傍经史,直率胸臆”“向他的读者举起生活的真实之镜子”的诗人,也是我特别尊敬的前辈之一。

依据我浅薄的看法,钝老的悲愤激昂、伤时感世的情愫浸透于作品的字里行间。他亲历抗日战争和越南战争的浩劫。六十二年前他有《故国》一诗:“故国知何似,夷尘障到今。言兵乔木厌,伤舊黍离深。缄札经年断,旌旗望眼沉。壶浆怜父老,一片待苏心。” 那时,他身陷西贡,无时无刻不思念同处日寇铁蹄下的故乡和亲人。1945年日本投降后,在西贡从事教育工作的诗人,在送友人归穗时曾喜吟:“泼绿蕉椰楚楚怜,倭尘散尽见青天。故乡风物添幽兴,冈上黄花市上棉。”哪知风云变幻无常,战火重又燃起,兄弟阋墙,河山变色,诗人此时深感“江湖浩渺风波恶,欲趁归舟怯上舷。” 这种内心矛盾在《送林德铭归港》一诗中披露愈加明显:“归去仍为客,君归动我心。国门空咫尺,惆怅白云深。”

1975年越南易帜,诗人“正义护良,投奔怒海”,毅然离开居住三十八年的第二故乡,只身逃亡。他在乙卯三月十九日(4月30日)一诗的小引中写道:越局詎变,空航停顿,自富国岛买舟出海逃亡。风浪交作,遇美国救护船脱险:

蛮触纷争世又移,燕巢三复去何之。人当垂老难为别,棋到将残煞费思。乔木惊风多委地,幽花溅泪忍辞枝。怜渠呜咽湄南水,流出沧溟恐已迟。

诗人在次日凌晨又口占七绝两首,记录了当时 “抚膺擗踊,涕泗交流” 的情境。我们先看诗人在引言中所说:第二天拂晓,船停西贡头顿口,难民蔽海而来,争相登舷,夜分起锚续航,三船四艦,共载难民一万五千人。

“溅泪蛮花狤鸟哀,念家山破梦难回。箜篌莫擘公无渡,出海千帆赎命来。”

“攫人魑魅肆张罗,痛绝同根膏斧柯。望里烟横尘乱处,百年乔木恐无多。”

如果诗人不屡遭离乱,饱经忧患,没有胸藏家国兴亡之痛,就不可能有如此悲愤激昂的情怀,也不可能写出如此意境凝重雄浑,夺气褫魄,令人酸怆心碎的诗句。这种诗的情感,正如古人所说“怨不期深浅期于伤心”。









艺术崇尚形象、情感、意境,最忌抽象、空泛和概念。在艺术作品中人情和物理要融成一气,才能产生一个完整的境界。诗人和艺术家都要有“设身处地”和“体物入微”的本领,深入到被写人物的心里,领略其情感,享受其苦乐,才能创造出震撼读者心灵的艺术魅力。请看《听吕实秋弹琵琶》(1974年旅越南作),就是一首“咏事感怀”的佳作。艺术手法看似朴素平实,毫无华丽虚饰、铺张扬厉的描写,但作者艺术造诣深厚,驾驭文字,举重若轻,八句诗,言少情多,含蓄不尽。在战争兵燹,民不聊生的环境里,通过一次听琵琶弹奏的细节,表达出作者内心汹涌的感情波涛。我想,按作品写作的年代正值越南战争残酷进行之时,诗人由“孤抱冰弦”弹奏琵琶的艺人而联想到的不仅是斯人的憔悴可怜,还有那千千万万无辜被“干戈扰攘”的世人,更有“掩泣凄然”的作者。另从创作特色来说,这首七律对仗工整自然,音韵谐和悠远,境界冷寂凄婉,可说是艺术圆熟至美的诗作:

干戈扰攘今何世,

憔悴斯人剧可怜;

万里一身双雪鬓,

百年孤抱四冰弦。

知音谁是周公瑾,

掩泣余同白乐天。

塞上风沙江上月,

泠泠指下总凄然。




颈联诗里所说“知音谁是周公瑾”,可能是用唐代诗人李端《听筝》一诗“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的典故。三国时,周瑜二十四岁为将,时称“周郎”。他精通音律,听到别人奏曲有误,即使喝酒半醉时,也要回过头去看一看演奏者。所以当时民谣“曲有误,周郎顾。”钝老在这诗里用喻国家民族危亡之际,又有多少人能懂得这苍凉凄惨的琴音呢?“掩泣余同白乐天”显然是作者自比《琵琶行》“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的白居易了。尾联“塞上风沙江上月”,据我臆测,可能是用了两个明典,塞上风沙是初唐诗人李颀在《古从军行》所写汉朝公主远嫁乌孙国时的大漠风沙,凄冷苦寒的琵琶幽怨之调;而江上月则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潯阳江上的那一轮秋月。









钝老的诗,久为世重,传流甚广,影响深远,前辈方家推崇备至,好评如潮:中国著名文学家书法家黄苗子说:“这种千锤百炼的浓缩文学语言,不藉典故的堆砌,纯用白描去写,非有湛深的功夫不能达至。听雨楼的诗极似白乐天,但比白诗多了一些蕴藉。”香港宿儒傅静庵则说:“其诗则工于写实,不夸张,不溢美,贴切精诚,恰如其分而已,君以史笔入诗,又以詩之才调化之,使诗笔与史笔融为一体。” 悉尼大学前东亚部主任刘渭平教授生前曾说钝老的诗 “殆李长吉所谓骨重神寒,意邇词远。信乎,严沧浪之言诗有别材,非可幸致也。”南澳国学耆宿徐定戡老前辈说“先生诗不苟作,而自然高妙。昔贤所谓不求工,工自至。”台湾老诗人李猷评说:“大钝之诗秀雅如晚唐人笔墨,而感怀伤逝之作,则又近放翁遗山,盖积学气醇有以致也。”

诚然,各前辈所评,可谓至理名言。但窃以为钝老的诗,前期多悲壮雄浑、歌韵高绝之作,虽带有李贺的“骨重神寒”,但似乎更多了放翁的“激昂感慨、流丽绵密”与对白香山“感伤、讽喻与“闲适”的元和体的继承。總體說,他的詩潇洒自由,轻松明白,俗语常谈,点缀其间。极少用典,看似通俗,实含典雅,这跟他学问广博,涉猎广泛有关。到了定居澳洲之后“引竹汲天水,扶花上屋簷。輕跑堅老骨,晚食薦鮮鰜。世願難求備,忘貧夢自恬”的作品,依我的直觉,钝老的诗在沉郁淡然中又多了几分闲适细腻、气醇声和的风骨韻致,很多地方似乎更趋近于扬万里的“雄健富丽、质朴清空”的风格。

他的《小园》,七绝十首(選三):

豆棚高敞豆牵丝,争长胡缠抵死持。微物亦如人世界,苍凉一局下残时。

墙低视野豁心胸,墙上苍苔远屐筇。无意安排殊不恶,海天宽阔步从容。

懒承人谄懒奉迎,车马无喧小鸟鸣。人自趋炎鸟趋静,翟公奚用署分明。

诗有后记,颇耐寻味:“《史记.汲郑列传》赞始翟公為廷尉,賓客闐門,及廢,門外可設雀羅。後復為廷尉,賓客欲往,翟公大署具門口,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貧一賤,交情乃見。

《寓廬種菜》七絕十首(選二):

筋骨操勞卻病方,戶樞流水喻康強。東風料峭黎明起,不為花枝為菜秧。

乍陰乍雨乍驕陽,如此天容待正常。老我無爲期後輩,棲心同咬菜根香。

这兩組田園詩不僅意蕴明净,形象生动,趣味盎然。更重要的還在于揭示了詩人豁達大度的生活方式與閑逸陶然的情趣。我想,这也正是楊誠齋與范石湖的詩風,其創作手法,恰如钱钟书前辈在《宋诗选注》中所说“咀嚼出日常生活的深永的滋味,熨贴出当前景物的曲折的情状。”

鈍老喜歡楊誠齋的詩,除了在詩集中有關貼近自然、觀察社會並以敏捷靈巧的創造性可循其軌跡外,還有《讀誠齋集》七絕二首為証:

“頹年始讀誠齋集,萬象畢來雙眼忙。狐自通天工變化,效顰吾愧不成妝。”

附記:胡汉民先生读杨诚斋诗自注云,借来东坡一语则诚斋老狐精,非野狐禅也。

“不删俳俗却焚黄,活法从容谢晚唐。脱尽霜皮见山骨,先生风貌自堂堂。”

附記:诚斋初学黄山谷,其江湖集自序云,余少作有诗千余篇,至绍兴壬午皆焚之,大概江西体也。

不過,据楊萬里自己說,他初學江西派,曾寫過“晚唐異味同誰賞,近日詩人輕晚唐” ,到后來有轉變,學王安石的絕句,又轉而學晚唐人的絕句,最後“忽若有悟”,誰也不學,“步後園,登古城,採擷杞菊,攀翻花竹,萬象畢來,獻余詩材”,以后寫作就非常容易。人們認爲楊萬里的詩與詩論“活法”影響深遠。严羽在《沧浪诗话》诗体一节“以人而论”中专门列出“杨诚斋体”,而同为南宋“中兴四大诗人”的陆游(放翁)和范成大(石湖)却不在列,可见杨万里摆脱了江西诗派的影响,他的诗“开创了一种新鲜泼辣写法,衬得陆和范都保守或稳健。”(钱钟书)









钝老鉴于现在文坛上有些诗人喜欢在诗作中用典太多,附加在诗末的注疏比写的诗多出几倍的弊病,曾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劝说:“寫詩,用字用詞,盡量淺顯易懂,平易近人。這樣才利於文字與口頭的傳播。用典故太多太深,往往會令人望而生畏,進而生厭。不是說,不可以用典。但引經據典要適可而止。否則,容易誤入歧途,將詩詞創作引入牛角尖,給詩人和讀者都帶來困惑。”鈍老不僅這樣說,而且身體力行,近年來寫的詩,平易自然,接近口语,很少用典。他曾風趣地說,“寫詩善於堆砌典故,古已有之。説到底,是才情不足,才會拉起別人的衣裙來遮掩自己的腳。”

但是,對於詩的用典,也曾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爲在蘇東坡和王安石的詩裏都有很多用典的事例,而在晚唐李商隱和“西昆体”的詩人中用典更多。也有人說,古體詩沒有典故,縂覺得不像古體詩。

诗歌史告诉我们,宋代诗人黄庭坚提倡学习杜甫时,曾说:“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處……取古人之陈言入于翰墨,如灵丹一粒,点铁成金也。”这也許是宋詩一段時間盛行用典之風的源頭。

其实,可能無一字無來處,源于鍾嶸在〈〈詩品〉〉的“句無虛語,語無虛字”。而就是这個鍾嶸也早已反對这种“贵用事”、“殆同抄书”的形式主义。宋代詩壇有識之士也早已指出杜甫诗中也有不少平白易懂的佳作。魏庆之在《诗人玉屑》中也说杜诗既有“平淡简易者,有绵丽精确者……有淡泊闲静,若山谷隐士者……”比杜甫稍晚一辈的元稹,就特别赏识杜诗的白描直说,不用古典成语:“怜渠直道当时语,不著心源傍古人。”









钝老祖籍广东台山,出生于柬埔寨,两岁移居越南,九岁跟随清末贡生读私塾,十二岁入穗城学堂,并开始学习写诗,十三岁返回故乡台山读书,十九岁复返越南,长期从事教育工作,曾任西贡逸仙、圣心、穗城等中小学教师及校长达四十年,桃李满天下。劉渭平教授曾說“赵君大钝擅诗词工书法,执教香港越南等地数十年,门墙桃李遍于欧美澳,其弟子中尤多工诗者。中国诗学之终得继清代之胜,而薪传于海外者,其在于斯乎。”

當一九七五年越南易幟,他憤投怒海,輾轉流離美國(關島)、臺灣、香港,在港居住八年,曾任市政局與學海書樓合辦的“國學講座”講師,主講清代王曇(字仲瞿)詩,后又任香港树仁学院中文係讲師,專門講授《詩經》《楚辭》。同時加盟“愉社”、“鴻社”等傳統文學社團,並于1982年與傅子餘等詩人創辦《嶺雅詩刊,親任主編。1978年開始任“臺灣學術院詩學研究所”研究員至今。1983年退休后移民澳洲,定居雪梨。“听雨楼”是钝公的书斋名。他有一首自题风雨楼的七言绝句:“风雨山河六十年,尽多危苦却安然。垂垂老矣吾楼在,依旧听风听雨眠。” 走筆至此,我想可以不回答一位朋友不久前提出的疑問:“趙老僅高小畢業文憑,何以能教大學?能有如此深厚的中國古典文學的修養與根底?”

钝老馈赠我《听雨楼诗草》时,还有一幅手书诗页《愿一切有情同资景福》:“扶危拯弱济盲聋,督府关怀众意融。安得仁心长在抱,人间无日不春风。”这使我知道这个长者还是一位热心的慈善家。不久前,在南亚特大海啸灾难发生后,澳洲展开救灾捐款活动时,在悉尼西区明月居士林的捐赠活动中,作为顾问,钝老首先将平时俭节生活积攒下来的养老金,慨然捐出澳币一万元。两位会长也各自捐赠一万元。是次,明月居士林共捐赠 澳币十六万元。钝老曾对我说,从事慈善活动,写诗,种菜,种花,组成他平时的生活内容。

这印证了臺灣大學者林語堂在六十年前的话:“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的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买邻我欲从谁隐,剪烛论诗夜不虚。诗有新意,读之才能发人灵性。钝老虽历经磨难,但豁达大度,平和怡然,进退有命,迟速有时,真正做到“与人无争,与世无求”。他前年重游蓝山遥望三姊妹峰一詩,语句轩昂,文字雄隽,澹然无求,富於哲理禪機,頗能表達他如今的心境:

骈耸三峰指顾频,幽姿谁与溯前因;

非庄非蝶斯为我,成佛成仙亦自人。

天没藩篱云去住,山稀斤斧树輪囷。

炫眸枫落纷如锦,笑拟残秋当好春。

(2005-3-8--4-10雪梨筱園)







(三)

悠然一卷坐花叢

——祝贺趙大鈍老師新編《聽雨樓詩草》隆重出版

何與懷

雪梨北區有一座“中華文化中心”,正廳中間赫然掛著一幅對聯,曰:“中華史邁五千載,文化根敷七大洲”,其宏大氣勢自不消說,字也寫得蒼古有力,正可谓神形相輝。對聯落款是“趙大鈍撰並書”。

雪梨乃至澳洲的華人社區,人所共知,趙大鈍老師是本地一位德高望重的華文古典詩詞開拓者,今年已經高壽九十一了,仍然行動俐落,思維敏捷,心明眼亮,令人拍案稱奇。

一九九七年,趙老把一生所寫、而又尚未散失的二百多首近體詩結集,由其學生集資出版,稱為《聽雨樓詩草》。此書按時間分為三部分:“卷上”、“卷中”和“卷下”(另有“補苴編”、“詞錄”、“聯語錄”和“蝶戀花唱酬錄”)。“卷上”所收之詩寫於一九四三至一九七五年間,正值抗日戰爭末期及越南戰爭數十年動亂。“卷中”為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三年間所寫之詩。此時趙老因越南西貢易幟而投奔怒海,曾在美國、台灣、香港等地顛沛流離。“卷下”則是趙老於一九八三年八月來澳洲定居後所寫之詩。全書跨度超過半個世紀,論者稱之為“詩史”,信然。

《聽雨樓詩草》的出版,曾為澳州華人文壇一時之盛事。首先,此書得廣州傅子餘、臺北李猷、香港潘小磐、南澳阿德萊德徐定戡、雪梨劉渭平等大儒耆宿作序。又得趙老當年在越南時的學生、現為臺灣中壢中原大學胡寶林教授寫出〈追拾趙師八十年風塵歲月〉一文,對趙老生平作了殷實而又生動的回憶。而且,當時居住澳州布里斯班的中國著名畫家鬱風為封面精心創作國畫“聽雨樓圖”,此畫又得到澳洲名人欣然題上各自詩詞大作,可謂彌足珍貴。

開頭是郁風夫婿、中國著名文學家兼書法家黃苗子調寄點絳唇,題曰:

浙瀝添寒,憑伊隔個窗兒訴,淋鈴羈旅,舊日天涯路; 濕到梨花,簾捲西山暮,花約住,春知何處,深巷明朝去。

南澳國學耆宿徐定戡和黃苗子原調原韻一闋:

賸水殘山,黍離麥秀憑誰訴,圖南羈旅,目斷鄉關路; 問到歸期,風雨重簾暮,春且住,相依同處,莫便匆匆去。

雪梨女詩人高麗珍則題:

小樓連夜聽風雨,紅杏今朝絢野林;

安得先生春睡穩,賣花聲裏閉門深。

墨爾本詩人兼書法家廖蘊山題:

一廛堪借老南瀛,到處隨緣聽雨聲;

不管高樓與茅屋,滂沱淅瀝總關情。

著名武俠小說家梁羽生題:

一樓鐙火溯洄深,頭白江湖喜素心;

莫訝騷翁不高臥,瀟瀟風雨作龍吟。

博學多才的劉渭平教授則題:

瘦菊疏篁又再生,小樓棲隱晚方晴;

知翁得失渾無與,祗有關心風雨聲。

這些絕妙詩詞寫出了趙大鈍老師的品性神態,也勾畫出《聽雨樓詩草》一書的主旨,正如趙老自題所云:

風雨山河六十年,儘多危苦卻安然;

垂垂老矣吾樓在,依舊聽風聽雨眠。

聽雨樓原為趙老先人遺下的一間小樓,以此名之時,趙老年方十八歲。當時及此後六七十年來,世間太多“風雨轟騰,震撼人心”,即使今日,“風雨仍然無定,晴明不知何時”。趙老嘆道:“樓屢毀屢建,且曾隨余流離四方,斯時樓存心中也。”由此得知,“聽雨樓”的“聽雨”二字,大有深意。

正因為這種背景,趙老去國懷鄉之情特別強烈,充滿《聽雨樓詩草》全書。一九八三年他移居澳洲,在留別港中親友一詩中感嘆道:“百年殘局身安託?一髮中原望更遙!”在澳洲這個自由地,他常有這樣的感觸:“尋常一樣團圓月,客裡相看總惘然!”甚至:“眼底江山心底淚,無風無雨也瀟瀟!”一九八六年他自香港返澳洲時,機上作成一首五絕,可謂是發自心底的懇切期望。詩曰:

風雨山河淚,言歸異故鄉;

晴明如可俟,敢怨髮蒼蒼。

趙老出身貧寒,又經歷亂世,僅得小學畢業,但自幼好學,聰穎勤奮,又得多位名儒指點,因而修就深厚的國學功底。如黃苗子所言,趙詩不藉典故的堆砌,純用白描去寫,這種千錘百煉的濃縮文學語言,非有湛深的功底不能達致。聽雨樓的詩極似白樂天,但比白詩略多一些蘊藉。

綜觀《聽雨樓詩草》全書,發現氣醇聲和、從容婉曲亦為趙老詩風一大特點。下面這首七律可為一例:

花枝婀娜月光明,春色紛從眼底生。

高閣杯盤行樂地,萬家燈火戒嚴城;

鄉醪未飲心先醉,戍鼓頻傳夢不驚。

笑口逢辰艱一聚,漫教塵鞅負鷗盟!

此詩為西貢嶺南酒樓宴集而作,時值一九六五年元宵。當晚這個南越首都全城戒嚴,城外砲聲徹夜,而城內家家門前懸鐙,此一奇景奇事,詩中描畫得何其傳神!趙老氣定神閑、隨遇而安,又堅持操守、不致迷失的處世哲學也可從他為雪梨西區卡市牌樓所作的一副對聯看出:

既來之,則安之,最喜地容尊漢臘;

為禍也,抑福也,敢忘身是避秦人。

《聽雨樓詩草》一書中,有若干首為趙老言志之作。例如:

扶危拯溺濟癡聾,儒佛耶回道大同;

安得仁心長在抱,人間無日不春風!

的確,趙老詩如其人,人如其诗。他安貧樂道,寵辱不驚,高風亮節,剛直持躬,胸懷博大,素以“誠、慎、勤、慈”誨人律己,深為朋好學生崇敬。趙老行中庸之道,以為萬事不可絕對。他家庭的宗教信仰,就極具象徵意義:其父生前信奉高臺教(越南一種拜祭先哲聖賢的多神教);趙老和太太原先是佛教徒,現在自己皈依天主教,而太太生前一直堅守佛教;至於兒子,則是虔誠的基督徒。趙老家中設有研經室,各有各的經書,各有各的研究,互相尊重,其實亦為一樂也。

趙老實為我們澳華文壇的楷模;而他在中國古典詩詞寫作上的造詣,亦已有定論。《聽雨樓詩草》一書即為明證。現在趙老重新編訂此書,不但對舊本有所修正,更補充了近十年來的一些新作;而且出版之際,適逢雪梨文學界隆重举辦“趙大鈍老師終身成就獎”慶典,可謂雙喜臨門。後輩如我者不敢稱序,奉上以上淺陋文字,旨為祝賀。謹祝趙老健康快樂長壽,正如他〈八十八歲生朝寫心〉所言:

棲遲殊域勞傳譯,隨俗隨宜喜折衷。

得稍安閒天所眷,休多奇論世難融;

江山風月與人有,蒼狗白雲過眼空。

乍暖還寒春又到,悠然一卷坐花叢。







(四)

《北望長天》序




萧 虹




看完何与怀的书稿,很受震撼。

首先一个印象就是整本书的主题是悼念。但却不是一般的悼念,悼念者与被悼念者表现出某种紧密相连的关系,虽然不能说是“夫子自况”,但他们之间明显地在思想上精神上有着共通性,因此文章里充满深挚的情感。作者是把他全副灵魂迭印在他所悼念的人的灵魂上。读者可以想象何与怀对这些人的崇敬与钦佩,同时,感同身受地承受了他(她)们的苦难与屈辱,油然而生出的不平之鸣就不由得流露在这些文章里面。这就是这部书的震撼力之所在。

本书所写的人物中,有我所熟悉的,如巴金、刘宾雁、王若水,也有不那么熟悉的,如沈元、林昭,也有些是两者之间的,如遇罗克、张志新。最令我感到高兴的是在这十多篇文章里,有林昭、张志新、郁风三篇是写女性的。在传统编纂中,往往没有女性的出现。即使有,也是象征性的。例如几十卷的正史里面有一卷或两卷后妃传及一卷列女传。到了清代编全唐文、全唐诗的时候,也在佛道类之后,加一个妇人类。在新中国,情况也未见得有好转。据我所知,所有的组织中,还是规定象征性地要包括百分之若干妇女。古今中外妇女都占总人口的一半,这样的象征性,无疑是对妇女的一种侮辱。我生平最恨这种聊具一格的作法。我曾经因为它而拒绝做某社团的理事,因为我问会长他们邀请我是否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他老实地回答:是。虽然他诚实可嘉,但我还是拒绝了。我觉得本书值得我高兴的地方不是它包括了百分之若干的妇女,因为如果规定百分之几,妇女便不是由于她本身的条件而被收容的,而是别人为了填补那个百分比而施舍给她们的。照我看来,本书的三个女性之所以被收入,纯粹是因为她们和书中其它的人物是同类的。她们有共通的经历和宁死不屈或百折不挠的精神。所以不是象征性在作祟,而是名正言顺地进入本书的。

我们一般称赞人的文学作品,往往说“文情并茂”,上面说了情,现在再说文。在何与怀这些文章内,不乏精彩的文字。这些不是雕琢的华瞻文采,而是经过锤炼的动人心魄的警句,用在某一个地方不但最为贴切,简直就是淋漓尽致,不能用其它更好的词句来代替了。他的文字虽惊人但不夸大,虽动人却不煽情,从平实中见跌宕,由冷静中生火焰。何与怀虽然是英美文学专业出身,但是中国传统文学的根底极佳,用词遣句,老练而精当。其次,中国人写文章,往往重叙事抒情而疏于分析,而他的文章也许受了西方文学和学术传统的影响,注意分析。当时的形势与政治环境,以及人物的性格与家庭背景在事件中的因果关系,条分缕析地展现出来,所以他的文章很有说服力。

然而,除了文情并茂之外,更重要的是,何与怀和他所崇敬的刘宾雁一样,在以报告文学的写法行文。他所写的人物,资料往往散见于不同的地方,但他做了大量研究,多方搜集并比较了很多资料,使文章有丰富的内涵,扎扎实实,掷地铿铿有声。而这些人物形象,生前死后种种状况,以及当时社会环境,经过他的整理筛选和刻画,较为完备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这当然是为了顺应他自己评述分析,但也无形中为这个人物整理出了可信的史料。就以张志新来说吧,十年前我为她在我所编的《中国妇女传记辞典:二十世纪卷》写传记时,就没有见到何文中的一些数据。当然那时互联网还没有现在那么发达,因此有些资料是后来才出现的。

直到我读到〈夹边沟,我听见亡灵的悲诉……〉一文时,我意识到这本书不只是为逝去的人而写。其实里面还有活着的人。这使我重新寻找它的主题。我感到何与怀不仅仅在做悼念文章。他在写中国二十世纪下半期的悲剧。这个悲剧是由千千万万个像本书内的惊心动魄的个人经历组成的。它流淌着这个时代的血和泪,飘荡着这个时代留下的冤魂。像主张成立文革博物馆的巴金一样,他把这些人和事写下来,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而且,如果有幸,我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也能读到这本书,我们就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在中国发生过这样可耻可悲的事情,而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然而,我觉得到此我还是没有完全梳理出何与怀的意图。我觉得这些文章内还隐藏着一个动机,但必需说明这只是我自己的体会,并未求证于何本人。他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可能是我无中生有。总之,我还感到他在写这些文章的时候,一定怀有几分忏悔的心情。因为在当时沉默的芸芸众生之中也有他。当他重新拾起这些往事时,能没有几分愧疚?其实,这个世界里真正能成为英雄的男女太少了。我们能够记取某些历史的瞬间,不让它们湮没无闻就已经是尽了一分心意,比无动于衷或是善忘的人好多了。像何与怀这样勤勤恳恳搜集整理资料,用尽心力构思成文,毕竟是难能可贵得很了。







(五)

社会良知与道德追求

——序何与怀博士文集《北望長天》




冰 夫




不久前,与怀兄交给我一部随笔评论集《北望長天》原稿,嘱我写点文字,以志留念。

这是他又将付梓的一部力作。而我,半个多月的时光过去了,久久未能动笔。本来为文坛好友的新作写序,是件愉快的事,但是面对这部“吐词涉事,绝艺奇技;托情寄怀,风流倜傥”的文集,我却胆怯了。要对这些作品作出“不偏不倚、洞中肯綮”的分析,我自知才薄识浅,虽有所悟,却无法以文字表达其精义,现在,只能就脑屏幕中积聚的映象,述略一二,算作“野人献芹”吧。









作家的激情与思辨源于他对社会人生的理解与认知;源于他的胸怀、目光、气质、心态及观照态度。与怀兄是悉尼文坛的名士之一。在他的生命日程中,几乎贯穿着一条对政治与文化的热忱关怀。这就使我们不难理解,他既是悉尼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又是文评与时评双翼齐飞的多产作家。他拥有诸多社会头衔,而且,他与一般社团的那些挂名者不同,他是以作家的笔墨为社团张扬主旨、传播影响的主将。有一段时间,几乎悉尼每天的新闻中都能看到他的行踪。我想,与怀兄虽不是口若悬河的滔滔雄辩之士,但精通英语与深厚的学养使他在交际场合仍然不失谈吐肆应的工夫。

作为一介文人,这一切活动,无疑地扩大了他的视野,拓展了他的思路,繁富了他的生活蕴藏。使他在书写评论文章(包括时评与文评)时,能够思潮汹涌,激情澎湃,历史现实,纵横捭阖,上天入地,信手拈来,因而他的文章源源不断,丰富多彩,引人注目。

初识与怀兄,大约十年前,一个春天的午后,在悉尼华文作家协会的集会上,那时他刚从新西兰移居悉尼不久,任职“天大集团”,当时,给我的第一印象,举止温文尔雅,言谈条理清晰,思路敏捷,颇多文人气息,不像时下某些商界附庸风雅的弄潮儿。后来,随着交往过从的增多,才知道他是个地道的文人。他六十年代毕业于南开大学外文系,曾任教广州外语学院,主讲英美文学。八十年代在新西兰奥克兰大学一边读博士学位,一边在该校教书。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博士论文是“评述中国‘新时期’中一系列文学政治事件,探讨当代中国文学与政治的关系”(该论文《压制与放松的循环:1976—1989年间中国文学与政治的互动》,由德国马汉茂教授生前的波鸿出版社出版)。

后来,又一次见到他,是在《酒井园诗刊》创刊号发行会上,他已当选为悉尼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时而有文章见诸于报端。那天他带来了刚由美国纽约M. E. Sharpe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的英文词典《中华人民共和国政治文化用语大典》。这部厚达七百四十七页的英文书籍是向西方人介绍当代中国社会政治文化的工具书。如果不是对中国当代社会有深刻的了解,而又对西方有较透彻的认识,是很难完成这样的著作的。大家在热烈祝贺之余,都为他的勤奋与博学而惊叹不已。他对中西方政治文化的研究与学养,为他的评论文章(尤其是时评)奠定了深厚的基础,不仅他写时得心应手,而且使人读来有“文直事详,雍容揄扬”之感。

细心的读者自会从文集的字里行间体味到他奔泻的激情与思辨的理性,用不着我从旁喋喋。作为可与倾谈的文友,我与与怀兄相交十来年,虽然在某些问题上有些观点不尽一致,但彼此间能坦诚相待,直抒胸臆。记得前辈柯灵先生说过:“直来直往的争执正是推心置腹的表现,而虚与委蛇必然成为友谊的障碍。”









如果我们把这部文集放在当今社会“在道德准则上,人们由崇尚精神完善到崇尚物质实惠”这个大背景下来审视,就不难发现与怀兄的社会良知与道德追求,使他的评论和散文在在闪烁出理性之劍的光芒,感人肺腑。

与怀兄不但关怀于文学,也关怀社会政治问题。说他是政论型的文艺评论家,似乎更为适合些。广泛的视野,敏锐的目光,源于作者的学术根底与中西文化的熏陶。而直面现实,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则是他“社会良知与道德追求”的具体表征。

记得上海一位学者曾经指出,“据说我们的社会进入一种‘沙化’的精神状态,像沙粒一样的个性布满社会的任何一个角落,无情地消蚀着民族的一切值得尊敬的标志。艺术如果作为这类沙粒般的个性的载体,那么,鬼祟行为、邪恶欲望与粗鄙丑陋都可以堂而皇之地粉墨登场。美,无论是人性美还是艺术美,都将被放肆地嘲笑和亵渎。”

然而恰好相反,我们在这部文集中,看到的“道德诉求”与“审美阐述”都是围绕着“人性美与艺术美”的课题进行的。读者自会体认到那丰碑雕像般的追念英灵的文章,如追念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被称为“中国良心”的刘宾雁(〈上下求索,虽九死犹未悔〉)、中国一代文学巨匠巴金(〈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当代杰出诗人公刘(〈遥远的纪念〉)、国际著名经济学家杨小凯(〈天妒英才〉)、大右派储安平(〈北望长天祭英魂〉)、诗人学者翻译家梁宗岱(〈他以闷雷般的吼叫告别世界〉)……等等篇章中观察到,作者在洋洋洒洒的篇幅里倾诉着他对这些先行者的仰慕、敬佩与追思之情,同时又委婉地披露出那“荒诞年代荒诞事件”产生的腐朽土壤及其严重后果,在字里行间感受到那“血的惊心与泪的沉重”。

附带说一下,其中三篇文章的写作都与我有些关联。2003年1月份,诗人公刘在安徽合肥逝世的消息传到澳洲,大家都很悲痛。与怀兄看到国内报刊上的悼念文章不多,毅然决定在澳洲影响最大的《澳洲新报》,以副刊整版篇幅编纪念专辑,除选登公刘的短诗之外,还登了我的〈世事茫茫忆公刘〉与雪杨博士的〈遥望一盏隐去的灯〉和他深情悲愤的短文〈纪念公刘〉。在公刘逝世两周年的时候,他又写了近万字的长文〈遥远的纪念〉,在《澳洲新报》发表后,更被海内外多个网站转载传播。

记得2004年7月,澳洲华裔著名经济学家杨小凯教授逝世的第二天,与怀兄就打电话向我约稿(他知道我认识杨教授),并告诉说,中国社科院、北京大学等经济研究所都在第一时间开了追思会,他想立即在《澳华新文苑》上编悼念杨小凯教授的专辑,为这位享誉世界的中国著名经济学家送行。

对储安平一文的撰写,可谓煞费苦心。那是一次谈论章诒和的《往事并非如烟》中,他听说储安平的长公子储望英是马白兄的邻居并时有过从,便萌生了编纪念专辑的念头。于是约马白教授撰写读《储安平文集》的感想,约我写悼念的诗歌,他则亲自撰写追思文章。其后,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他采访储望英与夫人陶俊英,查寻、阅读大量有关资料。

他的〈北望长天祭英魂〉的长文,可谓“继采前书遗事,傍贯异闻”,而吟作今文时又“斟酌前史,讥正得失”(《后汉书·班彪传》)。因而该文一经澳洲报刊披露,立即在海内外引起巨大反响,不仅世界各地众多华文网站予以转载,就连中国大陆好几个著名网站也纷纷刊载此文,并由此文而生发出许多敏感的评论与话题。我想,由此可见,作者知识分子的良知和社会责任感,对构建自由、平等、和谐、健康的现代社会是一种巨大推动力量。 (六) 他镌刻了一座心碑

——读何与怀《北望长天》

陈行之









阅读何与怀先生《北望长天》书稿,我自然想起汤因比(1889-1975)曾经提醒人们的一句话:“历史学家必须提防的事情之一,就是听任胜利者垄断对后人叙述故事的权力。”他以古希腊史中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为例,认为它反映的几乎全部是雅典人的观点,这种观点一直延续到了近代,导致近代历史学家也按照雅典人的观点描述这场战争,把伯罗奔尼撒人视为敌人。汤因比说,假如当时的胜利者不是雅典人而是伯罗奔尼撒人,记述这段历史的是伯罗奔尼撒人而不是雅典人,“那么,我们就会拥有一部完全不同的历史。”(汤因比:《汤因比论汤因比》,1974年)

在汤因比看来,历史只不过是胜利者的宣传,它必然带有某种主观性和相对性,任何历史学家都不可能摆脱他所处的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排除道义和偏见的影响去撰写所谓“纯客观的历史”。

我对汤因比充满了敬意,不仅仅因为这个英国人用40年(1921-1961)时间撰写了煌煌12大卷、洋洋500万字巨著《历史研究》,也不仅仅因为这个人建立了体系庞大、丰富复杂的历史哲学体系,更重要的是他的很多论述往往能够被我们的经验所证实。比如“历史是胜利者的宣传”这个观点,就能够在我们观察历史和经历生活时被证明是一条真理。

用这个观点来推导,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历史经常交互呈现“隐”和“显”两种形态。在一段时间里,胜利者(或者说“权力者”)的宣传表现为“显”,对真实进行了遮掩,使真实呈现“隐”的形态;在另一段时间里,它们又会突然发生逆转,在民间力量参与下,“显”者不得不转化为“隐”,与此相对应,“隐”者也就转化为“显”了——我们经常说“历史会证明一切”,它不仅是对历史公正的一种寄望,实际上还反映了这样一种历史发展规律。









我是从何与怀先生的历史记述和时评文章中认识他了解他并进而成为朋友的。最初,我接触何与怀的历史记述只是个别篇章,从《北望长天》书稿中,我才知道他已经在这条承载着历史意义的道路上前行了许久,创造出了如此丰厚的产品。我对从事精神创造的人总是充满敬意,我认为何与怀做的工作很有意义。意义在哪里?意义在于当历史显现为“显”的时候,何与怀要把那些被隐藏和遮盖的东西从“隐”的状态中挖掘出来,使之显现——收集在《北望长天》中的文章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作品。

何与怀即使作为海外学者做到这一步也极为不易。我这里说的不易指两方面:一,需要抵御乃至于抗拒某种力量有形或者无形的限制,这意味着你必须怀有一种崇高的道德使命,具有为了张扬思想而受难的勇气;二,需要以相应的思想学术水准和道义高度来处理手下的素材。这就是说,这并不是一件随便什么人想做就能够做的事情。

何与怀在这两个方面都享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的思想、学养和道德勇气使得他穿行在素材的丛林中游刃有余,他凭借敏锐深刻的历史感撷取具有历史意味的事件,就像技艺精湛的画师那样把它们表现了出来,组合排列成为了琳琅满目的历史画廊……站在这个画廊前,我们固然会为那些思想受难者悲惨坎坷的命运唏嘘,慨叹可以被称之为“宿命”的东西对于知识分子使命的搓弄,我们也同样会为还原和呈现了历史真貌的人在心底里发出赞叹。

何与怀有资格获得这种赞叹,他无愧于这种赞叹。

读过这本书的文稿,我对何与怀先生说要为它写一篇东西。在这个承诺里当然有友谊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对记述者和被记述者的敬佩。是的,我们应当为自己有机会直接面对那些逝去了的生命感到幸运,当晦暗天空上出现普照大地的思想光轮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情不自禁为它欢呼,我们会默念那些很少在公开场合提起的名字:林昭、遇罗克、王申酉、张志新、刘宾雁、王若水……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显”才显得那样苍白,而“隐”则像生命那样鲜活,那样难以抗拒。

这时候你就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精神法则是超然于一切所谓“社会法则”之上的。它总是在向我们宣示一个真理:有一种东西即使活着也没有生命,有一种东西即使死去了也会徜徉在人间。









我把话题延伸一下。

陕西省乾县有一座著名的陵墓,这就是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的合葬墓,谓之乾陵。乾陵立有两块高宗去世的时候武则天亲自主持竖立的高大石碑。西面是“述圣记碑”,由武则天撰文、唐中宗书写,用8000余字碑文歌颂唐高宗的丰功伟业;东面是武则天的“无字碑”,由一块巨大的整石雕成,碑首雕有8条互相缠绕的螭首,饰以天云龙纹,碑上平滑无字。由于无字,自然引起人们很多猜测联想,其中之一就是则天武帝自信是一代杰出君主,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评价。我大致相信这种说法。

我曾经数次陪同朋友去乾陵参观游览,每一次站立在“无字碑”前都很有一番感慨:人人都想不朽,但是历史常常不遂人愿——该朽的,不管你竖立了多么高的石碑修筑了多么大规模的庙堂照样朽掉;不该朽的,即使仅仅留下一抔黄土甚至于消逝于天地之间也照样不朽……这就是说,石碑无用,真正不朽的是那些被人们镌刻在心碑上的人,是那些用灵魂而不仅仅是肉体站立的人,是那些像普罗米修斯一样盗天火给人间的人。

在乾陵前面那两块有字的和无字的石碑面前,我们谈论最多的不是渴望流芳百世的皇帝,而是那些长眠地下、由于某些原因不再被允许提起的人——奇怪的是,这些人与何与怀在《北望长天》中记述的人物竟然出现了大面积重合。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人们会为那些值得尊敬的人在精神殿堂里留下位置,说明有一种东西是不死的,它就徜徉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闪耀在寥廓寂静的苍穹深处,回响在每一个用理性支撑的人心中。

我们经常说历史总有一天会让一切被遮掩的东西昭然若揭,然而,长久以来,我们也在深深遗憾无法把那些人物的记念转化为有形——在这个世界上,显然有一种东西比我们的记念更有力量。严格一点儿说,是这种力量决定着何为“显”何为“隐”,即使是那些“徜徉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闪耀在寥廓寂静的苍穹深处,回响在每一个用理性支撑的人心中”的事物,也无法进入公众视野。好在认为把它们“显现”极为重要的人越来越多了,何与怀者为其一。有了这些人的努力,我们不仅从网络上看到真相,我们甚至还能从出版物中获得接近那些伟大灵魂的机会。

《北望长天》像所有此类书籍一样,终于找到机会向后人述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回想我十几年以前在无字碑前的慨叹,不能不认为历史归根结底具有一种向善的本性,它知道应当把人们期望的东西呈递到人们眼前。









通过网络交到很多朋友,何与怀先生为其中之一。

我惊讶地发现海外学者对祖国发生的事情极为关注,他们不仅用眼睛而且是用整个灵魂注目着这块与他们血肉相连的土地上发生的一切: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非正义,前进与倒退,光荣与耻辱……“中国”这两个字在他们心中有比在我们心中还要沉重的分量。他们希望祖国繁荣昌盛,他们知道一个国家在何种条件下能够强大,知道只有“自由”“民主”才能够抵御黑暗,抵御非正义,抵御倒退,抵御耻辱……这是从经历中而不仅是从书本上获得的信念。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出于这种信念。

这使他们变得异常坚韧,做着很多国内学者没有条件做的事情。何先生告诉我说《北望长天》将在台北出版,我具体想象到那个似乎遥不可及的地方,想到1997年我到那里与出版界朋友聚谈时的情形,想到那里有一个叫龙应台的人……这时候,地理上的距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台湾近在咫尺,因为,有一种被称之为思想和精神的东西使我们联结成了一个整体,就像我们并不孤单、我们与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整体一样。

其实,海外学者可以不关注国内发生的事情,可以不做让被遮隐的事物显现的事情,同样,台湾也可以不关注大陆发生的事情,它也可以不做学者们做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还要做?《北望长天》之类的书籍与台湾人的生活有直接关系吗?这个问题简单而又复杂。说它简单,是因为他们与我们同种同宗,他们认为有义务护佑那些应当被护佑的人;说它复杂,是因为还有比这种关系更为重要的东西决定着他们做什么和怎样做。这就是:正义。

是的,正义。

正义是这个星球上所有人类的精神支点,即使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人也被它所激励,相互做它要求做的任何事情,何况身体里流淌着中华民族血液而又关注这个民族命运的人?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对海外学者和台、港、澳那些基于正义信念直接和间接推动祖国进步事业的人总是心存感激。









我很喜欢的奥地利作家茨威格曾经写过一本名为《人类的群星闪耀时》的历史特写,记述了历史上一些著名事件和人物辉煌闪耀的瞬间情形。他认为“这种充满戏剧性和与命运攸关的时刻在人的一生和历史进程中都难得一见,而它们对个人命运和历史进程的影响却超越时空”。

我们同样可以从这个角度来见解何与怀笔下的人物。

从《北望长天》的篇什中能够看出何与怀对他们寄予了怎样的思想和艺术情怀。奇妙的是,恰恰是茨威格在《人类的群星闪耀时》“序言”中概括出了何与怀所着眼的东西:“我想在这里从极其不同的时代和地区回顾这种群星闪耀的某些时刻——我之所以这样称呼这个时刻,是因为它们宛若星辰,永远放射着光辉,普照着暗夜。我不想用虚构来增加和冲淡所发生一切的内外真实性,因为在那些时刻历史本身已经表现得十分完全,它无需任何辅助手段来做补充。历史是真正的艺术家,任何一个作家都无法用虚构超越它。”

何与怀就是这样利用历史资料并赋予它们富于个性的艺术形式的。

《北望长天》中的作品思想严谨而又不失艺术张力,好读又耐读,是真正能够被称之为“思想作品”的艺术品。阅读这样的作品,你享受的将不是快感,那是一种凝重,一种能够让你的灵魂也沉重起来的凝重,因为它以自己的独特品格让“隐”显现为“显”,让人们看到了历史真相,看到了未被遮掩的心灵。

我有理由认为这本书是何与怀为那些高尚而深刻的灵魂镌刻的一座心碑。我也有理由据此推想:倘若有更多的人镌刻这样的心碑并把它们置放到一起,我们就将得到一座穿越祖国历史时空的长城,它巍峨壮丽,肃穆庄严,在它面前,任何可笑的事物都将愈发可笑,任何轻飘的事物都将更加轻飘,因为它是一个伟大民族真正的精神创造——它无与伦比。

(2008年7月18日,于北京)

(陈行之先生为中国著名评论家、小说家。现居北京。)




三、开心“音乐盒”

请各位文友暂时撇开人世间的一切烦恼和忧虑,打开我送给你们的开心“音乐盒”(第二附件),随着祥和、宁静的音乐,进入另一个动物世界。听一听,看一看,同一个世界,动物们都生活的那么轻松、开心,我们干嘛生活的这么沉重、伤心呢?!但愿我精心为你们挑选制作的这个音乐盒,能在你们写作疲惫及忧伤失落的时候,带给你们些许的安慰和快乐!成为你们一生的陪伴和帮助!




请各位记得一定要打开音乐盒哦!

本期到此结束,多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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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
澳洲彩虹鹦国际作家笔会荣誉会长

与澳洲前总理约翰·霍华德先生在任时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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