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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瞒芋]

■晋朝在水上


晋朝在水上，我荡着小船穿过芦苇深处，找到洞穴。

所有的人都弃官回家了。
在乡下。种田，种茶，种菊花。
有人弹琴，或者下棋。过着小资的日子。
每家都有地窖，自己碾制米酒。
日子就挂在平秤上，不轻不重。

他们说，要么我是个骗子，要么是个隐士。
我手掌朝上，告诉他们，天空的屁股是白色的。
而空气，总是在下雨的时候略显粘稠。
我说，应该来一场盛宴。

手拍鼓的节奏还应该快些，火，正旺。
脚镯的声音很妙，有影子，在火堆中愈烧愈红，
有水酒，我随手把一些写诗的欲望丢弃风中。

在晋朝，我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没有父母，也无妻妾。还打算，生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2005-10-6

■山里隐居

我抓住小纸人的胳膊，你继续，
画他的胡子。这些日子，
总是被一些柔软的语气词，灌醉。
我们住着偏僻的瓦屋，用柴火烧饭，
用米粒，糊雨中的动物。

雨中的动物，都习惯了不打伞，
我们习惯了彼此的身体，和味道。
长袍和发式无须更换，而澡，
过完这个安逸的秋天，再洗不迟。

除非泥土粘满了脚丫，影响步伐的一致。
那时我们应该还在堤岸上，隐瞒心思，
插杨柳。相信古语，不刻意种花。
不刻意给我们的纸人，安排巧遇和结局。

幸福。那些青苔不理，落叶不理。
我们管屋檐下的燕子窝，秋去，春就来。
2005-10-7

■读书系列之二海子之海

我们从生命之海的底部一跃，占据大地。——海子《诗学：一份提纲》(题记)


在海底或者陆地，活着或者离去，思想变慢。
像漏斗的颈变尖细，影子在黑夜给掐紧了脖子，呼吸困难。

他说，燕子过早南飞，冻死街头。
秋冬交替的，天空，掺合过多假象。
而泥土，残留着去年的春天。

他希望一口吞下整个花园。吞下，
光阴和童话，牙缝绽放洁白的玫瑰。

所有的花片尽皆吐出，铺满海面。那时，
光裸露着进入木屋和身体。海边没有别人，一丝不挂。他想，
隔夜便剃光胡须，取名字，写信。放鸽子，传递幸福。

然后，建造一些牢固的木屋，简单的词汇。
更改纷乱的节奏和饮食习惯，按时三餐，按时撕下日历。
按时呼吸，不诅咒河流，不诅咒大地。看星象，
看潮水退去，河床暴露。女人的胸脯，平静如无风的海面。
抛弃欲念，俘获浪花。哼唱春暖的调子。

直到光的颜色变黑，发丝悉数变白。
那些还没搭建好的，楼阁和往事，哀悼过后，荡然无存。

有人走路回到乡间，找到空房子，住下。
开始特别眷顾破碎的影子。或被肢解。或被中伤。
他们常常，脚踏月光，寻欢。把纸钱洒满来时的路，
渴望那些腐蚀的魂灵，附身后不再离开。
2005-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