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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志富]

读孙钿的《给敏子——无数的敏子呵•苏醒吧》
钱志富

《给敏子——无数的敏子呵•苏醒吧》是七月诗派著名诗人孙钿的成名作，也是孙钿的代表作，这首诗蕴涵了诗人崇高而沉雄又感人肺腑的博大情感，是一首具有永恒的审美价值的汉诗经典，这首诗可以与中外古今任何一首伟大的诗篇媲美。孙钿在他的诗里不仅表达了对他的祖国生他养他的祖国的深沉博大的爱，也表达了对他曾经求学于斯而在学问上广受裨益尤其对自己的人格的形成发挥着积极影响的日本国的爱。如果说诗人能够爱自己的祖国是可贵的事情的话，那么诗人也爱这正在对自己的祖国发动侵略战争的日本就是难能的，前者出于一种本能，后者出于一种理性。读者可能会问，诗人不是有着强烈的爱憎的么，爱自己的祖国好理解，爱侵略自己的祖国的敌国难以理解。笔者起初也是难以理解的，可是后来懂得了。诗人对日本的看法是有着一种难能可贵的眼光的，他看见的日本有两个，一个是受日本军国主义鼓动的企图征服天下的邪恶的日本，一个是同自己的祖国一样的质朴、善良但受着日本军国主义蒙蔽的日本，诗人反对的是那个邪恶的野心勃勃的日本，诗人曾经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对普通的、善良的，有着较高文化修养的日本非常崇敬和热爱，可是这样的日本是受压制的，受蒙蔽的。诗人写这么一首诗就是要站在明辨是非善恶的相当的高度来审视这场战争，诗人想通过这样一首诗来告诉世人，我们千万不能弄混了，在邪恶的日本背后还有一个善良的日本，我们要同情这样的日本，因为这样的日本同样是被侮辱被损害的，诗人想通过这样的诗来唤醒那个受蒙蔽的日本，让他起来反对邪恶的日本，形成一种善的力量，一种对抗邪恶的力量。笔者每次读诗人的这首诗，每次都受到一种感动和折服，诗人的诗不仅是崇高感情的结晶，也是伟大思想的结晶，诗人的诗不仅有着情感的力，胡风称之为“情绪的意力”，也有着思想的力，超越个人的或者民族本位的思想的力，这是一首有着相当的魅力和魔力的诗，他的审美的价值和思想的价值都是永恒的。诗人自己曾对笔者说：“看来这首诗里的思想到现在还没过时。”抗日战争如今已经结束半个多世纪了，然而中国对日本的历史和现实的看法可以说还没有超出诗人的看法，而今中国同日本的关系是既亲密有警惕，中国曾经不记前嫌，在自己并不强大和富裕的情况下全面免除了日本的战争赔款，而日本在中国改革开发的新时期全面地支持了中国的发展，同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都有着广泛地交往和互动，然而中国对日本右翼势力还是十分警惕的，中国不愿意看到军国主义的抬头。
诗人的这首诗写于1937年9月18日，正是抗日战争爆发只有两个多月的日子，是九•一八的纪念日。诗人写这么一首寄寓了自己深深情感和深刻思想的诗，最初的动因是1937年一架在上海执行轰炸任务的日本战机被我们的义勇军击落了，从死去的飞行员身上发现了他的在日本的妻子敏子写给他的信和一直带在身边的他的爱人敏子的照片。刚刚二十岁的热血青年孙钿从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报道之后触发灵感写成了这样一首诗。这首诗以感人肺腑的笔调写给象敏子一样的无辜的日本人，他们的亲人受到日本军国主义的欺瞒和鼓惑而战死在中国的战场上，诗人在为他们痛悔、愤恨和鸣不平。该诗写成后发表在巴金、茅盾主编的《烽火》杂志，发表之后的这六十余年的岁月该诗不知赢得了多少读者的喜爱同时也提高了他们的思想水平。附在后面的是诗的原文：

给敏子——无数的敏子呵•苏醒吧

不知您
能否念到我的诗
敏子呵
您的笑
您的信
您的伤感
您的心
在九•一八纪念日的今天
在秋天的阳光里
我深深地洞悉了
我们怀着同情
为您哀惜
愤恨
然而哟
我们没掉泪
您的心爱的人儿死了
他死在中国的土地上
他死在哀怨的河流边
他为了什么
敏子呵
我不认识您
但我熟悉你们的生活
只有在这沉痛的时期
当我大声地喊着
“他是为了几个军阀的野心而牺牲”时
您才会相信
你们的并不是自己的国家
每年每月每日
所付予你们的
只是 死亡
别离
穷苦
眼泪

去渴望
醒悟 反抗
从你们心底下滋长出来吧
别盼望
您的心爱人儿的归来
他已经无谓地
做了侵略者的牺牲品了
他已经给战神吞噬掉
他怀中
敏子
他怀中藏着
您的相片
您的信
您祝祷他平安
您伤心地
等待他早一点归来
您发现了悲悒的情绪
一天天跟着寂寞浓厚起来
他死了
他永不能回到您的怀里了！
他为了什么啊？
我们有着无限的
慰籍心情
想立刻遥远地寄给您
寄给您——人类之花中的一朵
可是不能呵
太平洋上的军舰
阻止了
它阻止了
它疯狂地
封锁了我们的海岸

敏子呵
我不认识您
但我要像狂涛一般地
把解放的水沫喷向您
喷向
压迫在帝国的铁蹄下的你们
我们不忍
我们不平
我们要挖出侵略者的那颗旷野的心
起来吧
眼泪不能洗去你们的愁苦
你们有六十七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你们有六十七万的人民
在这里我们得到了一个平均数目
日本——有一四五人住着
每平方公里
中国——有一二六人住着
每平方公里
想吧：
你们并不愁着没有居住地啊
和我们一样
谁说你们地少人多
你们的军队来了
你们的枪炮开始了它的屠杀的任务
你们的丈夫
父亲
兄弟
儿女
爱人
在我们的抵抗中
躺在血泊中
呼吸着
中国的
苏醒的
自由的空气
死了
谁给予了你们
这么大的不幸
同样是人类
为什么要如此兽群一样地残杀
谁造成了这么悲惨的场面
谁造成了这样痛心的故事
谁造成了这样血腥的日子
呵
一切的罪恶
都来自你们的军部
他们逞着野心
一方面压榨着你们的财力
一方面驱使着你们去死亡
你们得到了一些什么呵
为您的悲惨生活
为你们的没有太阳的街道
敏子——无数被压迫的日本同胞呵
认清我们的敌人呵

你们的敌人
不是中国
正如我们的敌人
不是日本
你们与我们的共同敌人
乃是建筑在
你们国土上的
万恶的军部
起来
解放吧
反抗吧
我们的自由必须让我们自己来争取
联合起来
把黑幕揭开吧
让我们的敌人跳进自己掘好的火坑

不知您
能否读到我的诗
敏子呵
在九•一八纪念日的今天
在秋天的阳光里
我们从报上
见到您的相片
您的信
还有
您的心爱的人儿的遗像

不知您
梦见了没有
我们在为您悲惜
愤恨
在敌人没有消灭的今天
即使在梦中
你们也是痛苦的呵

您的心爱的人儿死了
他永不能回到您的怀里了
您那温柔的怀里……
秋天的早晨
对窗的一间幽静的屋子里
飘扬出了凄凉的曲子
它好象在为你们而奏
它好象在为你们而泣
我不忍听了
飞机杜鹃一般地
伸着翅膀飞过我的窗前的天空

炮声震破了宁静的玻璃窗
我急于要搁下笔
祝福你们的生长
也祝福为自由而战的战士们
这些决不是一种憧憬
敏子
去爱恋去争取真实的自由吧

一九三七年九月十八日

[巫逖]

读《给敏子——无数的敏子呵•苏醒吧 》/孙钿

文/巫逖

战争，是人头的
黑色的
金字塔
——是由战败国
战胜国的几十万、几百万
甚至于几千万平民百姓的人头叠罗汉
是草木不生的广岛
是万人大屠杀的南京
是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
敏子丈夫的人头山

血债要用血来还
人头要用头来还
不是战败国的血
不是战败国的头
而是要，儈子手的头和血

“乒与乓”的家园里
一个没有了左腿
一个没有了右腿
兄弟们，我们还打吗？
军国主义又要嚣张
你和我——东京和北京
手牵手制服他们
他们是一小撮
我们是千百万

他们是一小撮
我们是千百万
真理在我们这边
胜利在我们这边
我们必定胜利

东京和北京
一定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一定要和平
不再要战争
不再要第二次广岛事件
不再要第二个南京三十万被活埋的人头坑

反对侵略
世界和平万岁！

[巫逖]

谢谢钱导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