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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和小树叶的故事之二：大土豆和小树叶

陈弘莘——澳洲悉尼



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是伴着土豆头长大的，反正小树叶是。那土豆头，是一个饭碗大的泥团，被捏成了人头，上额又长又窄，脸宽宽胖胖，大眼睛，还有一张大大向外翻边的嘴。

很久以前，在一个被称为灰色岁月的年代，女孩们没有娃娃可抱，男孩也只能抱在一起扭胳臂顶头消耗体力，中国东南角，偏远大山区里，一个叫土豆的男孩，小学毕业后，到矿上当工人之前，亲手做了他今生第一个信物：一个泥捏的土豆头。他心仪的女孩，是个头顶上梳着个冲天炮的一年级小学生，因为有一双大大亮亮还有点蓝光的眼睛，几乎是每个男孩视线的焦点。

女孩当时还不是小树叶，她收藏起了这个信物，是为了长大后找土豆算帐时有个证据。因为土豆曾经带她去打鸟，结果鸟没打到，却把站在树下的她的眼睛打肿了一只，令她整整难看了一个星期……

很久以后，女孩知道了土豆头POTATO HEAD几乎是每一个英语世界孩子都知道的人物，也是一样的泥头，只是多了一副黑边眼镜，架在鼻子上，而且，凡是被称为POTATO的人都被认为是诚实、有信誉的人……

一年圣诞节，欧文捧着一个他自己做的POTATO HEAD对小树叶说：“常捏捏土豆头，就象握着我的心……”。小树叶却在想：太好了，这是一个欧文60岁生日时，可以送还给他的精彩礼物。那是个长着一头卷发，周末出游两天就会背上四个大包的比利时男孩。在澳洲毕业要回国了，小树叶只能一再告戒他：再不要上中国人的当，四处告诉别人胸前的“汉语字典”就是自己的中文名字，万一是几个骂人的字，多难堪……

又是很久以后，一个被叫成狼的北京男人，悠悠漫步，走近了小树叶。“你肯定会顶着个大纸篓脑袋回来”，那是一个周末，狼对正在发廊中剪头发的小树叶说。“至少不会象你顶着个大土豆头”，小树叶对着电话那端大声说。从此，狼，就变成大土豆了。

自从被重新命名以后，狼的思维也渐渐土豆化了，硬梆梆的刻薄，直通通的无理，只是，没有土豆那张薄皮…..

小树叶说：想买块土地造房子，大土豆会认真地说：“这个主意好，你可以造 100层的高楼，这样从楼顶往下一块一块扔砖，多过瘾…… ”。

小树叶说：是你的错，你应该SAY SORRY，大土豆会干脆的大声说：“SAY SORRY”，或者说：“SORRY，SORRY，哦，我多说了一个，你还给我……”。

大土豆一直自豪的认为自己是女人杀手，颇具吸引力，小树叶告诉他：“其实你不过就是比较好推销的妇女用品而已”，听后，他居然不怒，反而张开大嘴笑了整整十分钟……

后来，再后来，大土豆以他特有的刻薄，指点着小树叶事业生涯该走的路；以他不间断的无理，提醒着小树叶时时分辨扮演的角色是在舞台上、还是在社会中；对他唯一不觉负担的，或许就是承受小树叶的任性了……

“什么时候你的语言可以不再那么土豆了呢？”。 “120岁的时候”，他又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很肯定地说：“120岁时，我只会流口水，不会说话了，坐在轮椅上。那时，你会拿个小棍儿，报复地敲着我的头，说：不许喝水，喝了又尿裤子；不许吃，吃了又拉一身 ……”。“不会的，不会的”，小树叶大叫着“不会的，你到200岁都会说话的… …”一股涌上小树叶眼里的酸楚，打湿了大土豆的车窗……

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是伴着土豆头长大的，反正，小树叶是……

[美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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