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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未

像鸟一样阅读（外三首）

文/阿未

从吉林到上海，我又一次选择飞行
我选择像鸟一样阅读，在天黑之前
在云朵之上，我看到的世界是空白的
像一片无人经过的雪地，在我的阅读中铺开
静静地涂白我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黑暗
我看到我的脚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
淹没记忆中混乱的城池，尘土飞扬的村落
和我留在世间的每一处疤痕
我看到自己在生活中浪迹的影子，身上
积满厚厚的污秽，在水中挣扎，沉下
直至无影无踪，让我的隐痛
无人知晓......
吉林到上海的飞行，这短暂的高度
已将我的灵魂连根拔起，在层云上飞
剩下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在空旷的雪地上
重新排列略带虚构的生活片段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整整三个小时，我在办公室的窗口
默数那些从窗前走过的人
一共六十八位，只有一位是我熟悉的
这熟悉，也仅仅是
和他在某一个地方或场合
打过照面，可能也说过话
可能也彼此留过姓名，我在努力回忆
我都和他说过什么，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可事实上直到现在，我对他的记忆
还是一片空白，就像昨晚我做过的梦
今晨醒来，我只知道我做过梦
至于梦见什么，我真的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赴宴》

我看到晚餐丰盛，席间灯火通明
我看到我的胃口单调
像窗外的夜色一样黯淡
那些经过我的香气和光亮
在我的面前转过身去
多像今晨我看到的杏花落地
我无法收留这被季节遗弃了的颜色
这些喧闹的声音是黑白的
这些在我的面前推杯换盏的动作
是黑白的，我面带微笑的表情
也是黑白的，所有的一切
看起来都模糊不清......
异常简单的生活，被无色无味的事件
引领着，迷失，如窗外
暗淡的夜色，让我的内心充满了
无限的厌倦......

《所谓失眠》

我目不转睛盯着黑暗
设想从一个角度穿墙而过
到黑暗的另一面获得永生
那些和我一样热爱光明的人
我们会在那里相遇，然后坐在一起
喝一杯浓浓的咖啡，以此
巩固失眠......
脑清目明的谈论厚而空绵的黑
如何被我们准确无误的穿透
好像从宫腔里喷薄而出的婴儿
一下子落入亮起来的时间
我不能再闭上眼了
失眠多么可爱，我看到
走完夜路的人们慈眉善目
我看到身边所有的事物
都盛装而来，这阳光遍地的场景
让我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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