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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军]

《六月的母亲》（组诗）
沈奕军
《被风吹过的夏天》

从五月过渡到六月
雨下过不停
把母亲的风湿冲进浪尖

荷花的稚嫩引来一对蜻蜓的驻扎
炊烟悄悄的流散
新栽的秧苗在淤泥的表面像妹妹的皮肤
油菜和麦子等着母亲
天空像一张名片
详细的记载着我出生的地址
季节含蓄的被村庄一再提起
关于村子的事情
蛙声解释了一切

被风吹过的夏天
母亲用镰刀一分为二


《村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村庄变得脆弱
变得经不起一个雷声
经不起一场大雨
经不起村民的谈论
就像虚构的农事
被月亮挂在天上

有时候村庄是真实的
就像日落赶走黄昏
黄牛赶走春天
面对日见苍老的村民
我无法联系到土地和雨水的关系
只能在夜里赶着星星过日子


《流失的土地》

我一直想用泪水
填补土地的裂痕
想把村庄的事情
说给异乡听

村民要走的都走了
留下的是一些老人和孩子
光秃秃的山
掉光叶子的树
没有水分的青草
和破碎的瓦罐
一些流失的土地
拼命的追逐雨水
像领家的姑娘
被风带向远方

《远去的乡邻》

远去的乡邻
像我寄出去的诗稿
三个星期 三个月 三年 三十年
始终没有回音
面对胡须把童年 青年
直至中年遮盖
我不知道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乡邻啊
你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
看到落叶就想起故乡
看到月亮就忘记了天亮


《六月的母亲》

六月被母亲经营的
风调雨顺
碗洗的发光
桌子比皮鞋刷的亮
蝉鸣把豌豆炸裂
蛙声把邻家姑娘的心击落
唯一漫长的夜
像一口锅盖
罩在村庄的头顶
母亲在这个季节
采摘了野花 农忙
把歌声撒在了故乡

《秧苗》

从温室出来
面临一淌浑水
还没有弄清
就被带进了另一个地方
前方到底是什么
彷佛只能依靠命运
除了雨水
父亲是他唯一的依靠


《在玉米地》

在玉米地
我和母亲的距离很近
整个中午
我们很少交谈

母亲每挖出一个土豆
都留下一个笑容
仿佛和父亲聊天
好久了
没有看到母亲这么高兴

一个个土豆
像我们小时候
被母亲一点一点
引向正路

《卖土豆》

一身黄泥巴的母亲
挑起一箩筐土豆招摇过市
只知道一碗米就是一斤的母亲
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整天拨弄土疙瘩的母亲
知道一斤土豆一块五
一百斤土豆卖了五十块钱
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脸上开满了花


《生锈的镰刀》

牛卖了
土地荒了
一把镰刀
不再被提起

布满血丝的镰刀
在夜里切割风的尾巴
把村子的狗吓叫
被提前来临的雨季
活生生的交给农忙


《一些流动的文字在村庄遗留》

羊群从天边绕过
黄牛把犁铧拉的很痛
野刺花的香比家花更招蜂
一些蝴蝶想缝补春天

玉米的歌声
更能激发农作物的爱好
白桦树开始伴奏
远处的炊烟
无法带走浓浓的乡愁
野狗把情看得很淡

一些流动的文字在村庄遗留
就像爷爷当时在村里定居
目的很简单
种好他的一亩三分地

《雨后天晴》

河水缓慢的流动
把柳树的叶子扯弯
村庄经历了一场连阴雨
村民更懂得珍惜

雨后天晴
一群妇女
提着篮子到河里打水
走在最前面的是母亲

《从母亲的视线中远离》

一条小河
拉远了我和母亲的距离
秧苗 玉米 土豆 柳树
一直想留住我
的母亲
都让我像丢弃春天一样
寄在了乡下

汽车在乡间的路上跳华尔兹
天下起了雨
我看到母亲的泪水
从母亲的视线中远离
心口觉得被什么占据

725500 陕西省平利县中医医院医务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