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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庆平

请你跳个舞
224246江苏省东台市新曹农场中学朱庆平20060321
参加卡拉ok演唱比赛，选好声乐作品（歌曲）很关键。性别不同，音域、音色也不同，各人的审美趣味和心理节奏也不同。我这次所选的歌曲特别，是一首老歌《知音》。
上世纪八十年代，《知音》的电影十分好看，特别是它的主题曲，“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赞的是，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作长风绕战旗”。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悲剧故事，蔡锷将军身遭软禁，秘密救国，最终护国讨袁成功，塑造了一个顶天立地，雄才大略的英雄形象。另一线索是蔡锷将军和小凤仙，从相互猜忌到相知相许的传奇爱情故事。蔡锷将军，一派儒将风范，在被袁世凯软禁京师时，他一边假借沉迷于小凤仙，遮人眼目，瞒天过海，一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秘密指挥滇军讨袁，彰显忠于共和，爱我中华的一片赤诚之心，让人动容；小凤仙的惊艳表演，温柔婉约，楚楚动人，且不说她善解人意，安详端庄，只看那一场抚琴浅唱“高山流水韵依依”，怎不叫人倾心？
我的气质属于“安静型”的，挺内向的，如果让我做文章，只能写成阴柔的、小家子气的东西。我天生爱唱女人的歌，低八度粗唱，还挺抒情的。我爱读悲剧作品，特别是爱情悲剧，“让自己痛痛快快地难过一下子”舒服。《知音》的主题曲特别好听，“我愿做长风绕战旗”一句，特深情，表达了小凤仙对蔡锷将军的敬仰、爱慕、依恋和心助。我选《知音》是有把握的。
汪妹是我们当地的大美人，长得就像李谷一，圆团脸，贵妇人模样，据说她开的舞厅生意挺不错的。今天，她也参加比赛，参赛歌曲也是《知音》。她的歌我听过，高亢抒情，满好的。
管它呢，反正今天是瘫痪的膀子打人——甩开来干一场咯！
我唱了，声音粗犷浑厚，抒情悠扬，准确把握了歌曲所应传达的情绪，可谓响遏行云，绕梁三匝呀，一举夺得了优胜者的称号。歌咏中途，观众席上，是叫“好”声一片呢，结束时，又是经久的掌声，掌声低迷了一小会儿又加强起来，像是表达一种思考似的，我反复鞠躬后，才下得台来。
比赛怕撞车，作品雷同，二者必有一死。说实话，汪妹的嗓子是相当不错的。今天她失败的原因有俩，一是我的赛号在前，演唱效果不错，增添了她的心理压力；二是她的长相不像当年的张瑜，不具有小凤仙的气质，对歌词的内涵理解不透，歌声单薄游离，仅凭形似是不行的。
比赛结束后，颁了奖，会了餐，我们准备回家了。汪妹邀请我们，一客不散，全到她的舞厅里免费跳舞。我说我不会就免了，她说我是特邀佳宾呢。
舞厅里真温馨。彩灯朦胧闪烁，乐音悠扬熨帖。汪妹轻盈地走上前台，聚光灯亮了起来：“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欢迎大家……那就尽情跳吧唱吧！”大家自动组合，轻捷地和着节奏跳起来。我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呷着名茗，欣赏着……
我不会跳舞，不如说是不喜欢跳舞。我觉得男女一起拥舞，是不可思议的，手握着手，身体贴着，双方交流着呼吸，意志薄弱的人，还不知能干出啥好事来呐。不是有人为舞厅贴了一副对联吗——“男的跳出三条腿，女的扭出矿泉水。”我就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要么就跟一个跳，跳出感情来，就娶回家结婚拉倒，以后坚决不跳；要么打开头就不跳，没感情的，我压根儿就不想和她跳，跳啥跳？心头喜欢的，我不敢跳，我以为，跟我跳就是跟我好，跟我好我就头泛晕……
“想啥呢？我请你跳个舞！”汪妹居然请我跳舞。她着一身和下午比赛时不同的晚服，眉毛像两支剑，鼻头属于亚西方人种，脚蹬了一双舞鞋，丹唇露皓齿，彬彬邀舞姿。我不能拒绝，但我确实不会呀。“不要紧，我教你，跟着节拍，慢曼摇……”这时麦克风里响起了《知音》。
她的舞姿是妩媚的，动人心魄的，一点也不似下午的演唱。音乐节奏在起伏，她的胸脯也在起伏，像是在船上，当年韩英唱《洪湖水浪打浪》不就这样？其他舞侣转动起来，她也暗暗使劲扳我这块木板，那姿势特优雅，我想起妻子最快乐的时候，在卧室里也有这个动作，回去以后叫她再做给我看，我心里在傻笑。我不断地踩到她的脚，她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时常仰起头，像我家的宠物猫和狗一样，看我的脸，真好看，我妻子也经常这样看我。她很兴奋，不禁唱起歌来：“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我愿做长风绕战旗。”哦，比下午的嗓音好多了，多的是什么呢，是自信！唱到“绕战旗”三字的时候，她的头微微贴近我的胸，然后扬起剑眉又一次看了我的脸，满是羡慕，我好想哭。“扬眉剑出鞘”，是啊！可此时，我的“剑”，却在往回缩，好像几两白干下肚，荡气回肠呢！从未有过的体验！
舞时并不长，我却汗涔涔的。舞蹈并不是下流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个人潜意识的发泄呢；卖油翁与陈尧咨，你能使唤秤吗，不相上下是也，人各有长呢；一个人做出了可喜可贺的事，一定会有人赏识，当然，出了“剧场”或“舞厅”，你未必看得出来！
那夜的舞，多美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