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菩提]

[size=18][color=violet]在慵懒的周末下午，看完了没什么滋味的大片《画皮》，借着它曾经的票房，谈谈女人取之不尽，聊之不竭的话题—化妆。张爱玲借《更衣记》观政治时局的变迁，我也借化妆这一俗气的话题，试图寻访其不俗的一面。

我接触最早的化妆品恐怕是小时候妈妈用的雪花膏。只记得那是在白色玻璃瓶里盛着摩丝手感的膏状物体。涂在脸上的感觉好像花露水似的清凉。妈妈是个不善修饰的女人，依她的说法就是女人花时间在化妆上不如多学点儿知识充实自己。外在美易衰，不如心在美耐看。所以在六岁那年父亲从国外寄回一盒层叠式的全套化妆品盒之前，我对口红，胭脂的了解仅限于那10来寸的黑白电视。孩提时的好奇心驱使一向听话的我背着大人的叮嘱，打开了化妆盒里玄机，窥探其间的奥妙。不懂撒谎的我就像家里偷吃鱼忘了擦嘴的猫咪，不小心将青色的眼影蹭到脸上却还不自知。结果惹得家长们着急忙慌了半天，才找出脸上“淤青”的原因。记得掌心还因为这事儿挨了妈妈好几下的戒尺。那是我与化妆品的第一次邂遇。

在小学里与化妆品的偶遇仅限于上台演唱朗诵的时候会被老师逼着扑上点白粉，画上点胭脂。只记得，我的皮肤天生偏黑，所以总被化妆的老师嘲笑着要多打个两层粉，连带着被班里的男生取笑为“黑玫瑰”。因此，从小就忌讳别人说我黑，仿佛“黑”是一件多么可耻之事。也因为这样，每每见到邻家女孩白皙透亮的皮肤，就会暗自羡慕不已。 无奈从小教育使然，家长不肯让孩子花太多心思在打扮上，所以我对“白”皮肤的垂涎也只限于暑假跟表姐玩古装戏时，给自己封上个“白雪女侠”的称号。

到了国外，按理说也该入乡随俗地加入化妆者的行列，可是生活的压力使母亲无心计较容颜上的完美，只追求干净整洁就好。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朴素出尘的女子。在这样一个虚华不实的世界里，她秉着一颗纯洁的心，骄傲地以素颜面对着所有人。她，并不漂亮，也许时间还过早地在她的脸上划上了年轮--蜡黄的皮肤，深深的眼袋，不曾修饰过的眉毛，笑着带褶儿的嘴角，眼角淡淡的鱼尾纹。也许这任何的一个细节都会吓坏那些爱美的女人，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捧着男人的血汗钱换回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的不老仙药。可是，事实不容许母亲奢侈。当一个近40多岁的女人在异国他乡白手起家的时候，仙丹的青春永驻抵不上一家人现世的温饱。所以在我上大学之前，家里的唯一化妆品就是父亲买给母亲的40岁生日礼物，一只DIOR的唇膏。这支早已过了期的唇膏不知陪伴母亲多少个年头，至今还在母亲的化妆台上摆着。可是，返老还童毕竟还是神话故事里的情节，不老仙丹也只是化妆品的广告物语。再多的名牌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再贵的化妆品也买不回逝去的青春。每当母亲的女友抱怨着岁月不饶人，计较着脸上又多了一道抹不去的纹的时候，母亲却可以毫不忌讳地开怀大笑，不用担心明天早上醒来又多了两条笑纹。更讽刺的是，母亲因为长期不用化妆品和天生的黑皮肤对UV的抵抗力，她的脸上不易起皱纹。以至于现在，50出头的她，看上去与当年刚出国时没什么两样，除了两鬓的白发。


自从小时候与化妆品第一次亲密邂遇后，与它再结缘之时，已过了整整十二个春秋。上了大学，开始正式在写字楼里工作，应环境的需要，也跟着时代的潮流开始学化妆。对于化妆这玩意儿，我自来抱着点鄙视的心态，总觉得“太虚荣，太俗气”的，与自己愤世弃俗的脾气不配。所以，开始也只是略微地涂点儿粉，不打胭脂，不上眼影—就现在看来还不如不化的好，脸色的苍白与性格的鲜艳实在很怪异。而我对化妆真正的认识恐怕是从来日本后才开始的。

洋女人虽然也都爱涂涂抹抹，可是不像日本女人的细致，日本女人的化妆技术可媲美它们的高科技技术，同样的吹毛求疵，同样的高要求，高标准。先是一系列的护肤步骤，再是一条龙的化妆产品。初次进了MATSUMOTO的药妆店的时候，宛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曹雪芹那副“太虚仙境”的对联应该高悬在这儿。日本的化妆产品真的可以化腐朽为神奇。难怪有些日本女人终身不让丈夫看见自己的素颜。恐怕她们自己也早已忘记了真正的自己吧。

在日本，化妆已经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用的化妆品也层出不穷。走在家门口的中央道上，不乏有很多“漂亮”的男人，臂弯里挽着革质单肩包，炫耀着他们精心染的发，修的眉，画的妆，点的唇。虽说见惯不怪，偶尔我还是会讶异着“虚荣心”在这个民族里的根深蒂固，以及表象对于日本人的重要。就像日本语言里那些毫无意义，却少之不恭的敬语；就像日本人相互之间不带感情的嘘寒问暖；就像日本会社员就算没有工作也要挨着时间争积极的表现；就像在餐馆里打工连喝水都不让客人看见的恭敬。可是，无论日本人“画皮”的技术再精湛，表面功夫做得再深，卸去唯物主义下的皮囊，精神空乏的躯壳该是怎样的丑陋？也许就像它们的女人一样，日本早已习惯了它在妆淡抹后的世界地位，而忘记了它们真正的自己。。。

越写越偏题，早已超出原来写这篇散文的初衷。末了，请容许我扣一扣主题：我希望每一个女人都不要过于沉迷于自己的画皮，无论那是多么完美的表象，它不是你自己。时不时地请你褪下你华丽的浓妆，带着一张自信的素颜走出屋外，让世人欣赏你灵魂里最纯洁的美丽。

[/color][/size]

[塔双江]

这篇随笔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