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灵山]

瓮中游
古书上说：北海有一口玄天井，井内常居一蛙，唤作文安蛙。坐井观天，吸风饮露，收纳光华，以图日后成仙。一日忽逢一小雁井畔汲水，才得闻天之皎大，浑浑噩噩二不知其大。然坐观井口之天，而嗤小雁之妄言。
他日，文安蛙终得仙道，幻化成一小竖，始见其天，始信小雁之言，始疑小雁之言微，未能明天者之大。
我也尝如文安蛙，常坐窗前，透过被铁栅划分而又在视野融为一体 —— 如同重圆破镜 —— 的窗子，看到了一片天空。虽然不是如文安蛙一样，只能见到窗口大的一片天，却也说不出天空到底是一个什么大法儿，往往陷入凝思，诸般景物与千般思绪，纠缠在脑海里，四方涌动，终又形成一个漩涡，在头颅内旋转，有着离心、向心的变化，致使耳鸣目眩，头晕脑胀。
我看到天空，被铁栅分离而又在视野中重合，不见左右，只是眼前纵向的一条，视野如同一个喇叭形状的隧道，牵引着我向前看，向前看。隧道两旁是房舍、杨柳、飞鸟、薄雾，继而是无边的天宇。我曾经想过隧道的尽头，也许是有着扇动着翅膀的天使似的西方天堂，也许是有着东方古韵的北天门或南天门。无论怎样都不知道他们的样子。
我的思想也仅仅局限于扇形的空间带来的刺激，而有写起伏和变化，天空有风霜雨雪，我的思维相应的有开始、发展、高潮、结尾的变化。有飞鸟的到来，睛明脑动，大脑开始了运作，与前时的映像相比映，存大同而有小异，于是思维又陷入凝滞。
身畔是进进出出，来往不断地人流。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嗔有笑，有嚷有叫，各具情态，宣泄鼎沸。熟视无睹，久听无声，一个个的身影慢慢地连在了一起，像一片不规则的墨痕在蠕动，分不清个体，查不出男女，辨不明胖瘦，彷佛一下子它们都变成了一个样的头，相同的模样，发着同一种噪音，在我身边弥散。
最终无力于隧道中的漫游，丢却悠闲，攘除忧烦，抛弃是非，灵魂一缕重归青衣素帽，成为了一个真正平凡的自我。于是，此地也有了一口井，叫做玄天井，井里又多了一只文安蛙。
“别侃啦！试问先生高就？”
我汗颜而答：“看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