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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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01/18 文章: 282 来自: 华东交通大学土木工程5班03级10号信箱 邮编330013 积分: 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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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挂在头顶上,折射出巨大的光芒,把大地都烤熟了。树叶一动不动,好像凝固在空气中一般,村庄里的狗也懒得狂叫了,躺在屋檐下伸出鲜红的舌头,滴下一滴滴黏稠的口水,急促的喘着气。一个女孩,手拿上面沾满干硬了的猪食的木棒在猪盘里鼓捣着猪食,身旁的小猪崽嚎嚎的叫着,你挤我,我挤你,生怕对方多吃。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我邻居家的女孩胡清清。那时我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樟树下看她卖力的捣猪食,她没发现我。以前我也经常看她喂猪,可这次是我观察得最仔细的一次。她脸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往下落,像下雨般,掉在地上没过一会儿就蒸发了。
胡清清和我同年,可她却比懂事,成熟。那个时候她已经会做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了。可我只会每天在村庄里闲逛,或者到村前的樟树下闲坐,和老人们聊天,和小孩做游戏。
胡清清的父母在她一岁时双双离去,无情的扔下她一人在世上艰难的行走着。
父母不在后,她由爷爷奶奶抚养大。因为爷爷奶奶腿脚都不麻利,身上还患有重病,动不动就上医院,不能经常下地干活,因此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三岁时,胡清清就提着竹篮子在村前村后摘野菜。每天早晨她早早起来,夏天顶着炎热的太阳,冬天冒着寒冷在村子里摘野菜。她家里养有一头白猪,也是她家里巨大的经济来源。这重任就压在胡清清肩膀上。
没事时,我总跟在胡清清后面,帮她摘野菜,好像我俩是俩姐弟似的。每次摘满一篮子野菜,她总要从家里拿出一点好吃的给我,我不要,她却硬塞给我。
六岁那年,我站在村前那棵开满桃花的树下问她“长大了你嫁给我好吗?这样我以后就能经常帮你摘野菜了。你也就不那么累了。”
说完这句话,我望着她绯红的脸蛋和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好的,以后我就嫁给你。”她一字一字的把这句话说完,嘴唇还一瞧一瞧的。
说完,我们俩都笑了。这时村里的大人正好从我们身边走过,听到我们的对话,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俩的脸更红了,像个红苹果似的。
上学了,我和胡清清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还一起在村前村后摘野菜。有时她到河边洗衣服我也跟过去,她洗衣服,我就坐在石头上唱歌。唱错了她提醒我一遍,又接着唱下去。两个人的笑声在河边和空中一阵阵回荡起来。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起摘野菜,唱歌,长大了她会嫁给我,一起生活,生子直到死亡。可现实总那么作弄我们俩。
读初一那年,她要退学了。因为家里实在不能供她读书了,她爷爷奶奶身体一天天下降,不知道哪天就会无声的倒下。
不得已,她跟村里的姑娘一起去打工。
那天,我到车站送她,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有太多的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咽在肚子里。
直到火车开动时,我才大声喊“我会一直等你的”
胡清清也从窗户里探出摘了两小辫子的乌黑的脑袋来说“我也会等你的,我会回来的。你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
看着远去的火车,我已泪流满面,悲泣起来。冷风呼呼的吹过我的脸,再溜进我身体里去,像刀割一样难受。
她走后,每年我都会站在村前开满桃花的树下等她回来,回忆起和她一起摘野菜,一起唱歌和在桃花树下说的那些幼稚而又真诚的话。可好多年我都没看到她回来的影子,空留我一个等待。
那年,她爷爷奶奶双双离去,她回来了。可不是她一个人,身边多了个男人,比她大不知道多少岁的男人,基本上可以做她父亲了。
村里人开始风言风语了,说她以前在外面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
没过几天,她又踏上那辆有点颓败的火车离开村庄。在这几天中,我没和她说过话,只用眼睛无声的说话。
走后,村里人也渐渐不再议论她了,好像她不是我们村里人一样,只是个匆匆的过客。可我每个晚上都在思念着她,想过去和她在一起的时辰。
又过了好多年,她又回来了。也是两个人,她和一个挺可爱的三岁小男孩,那个可以做个父亲的男人不见了。
后来听村里人说,那个男人把她甩了,留她一个人过艰难生活,不得已她又回到村庄里来。
每次从学校回家总能看到她和那男孩在一起,小男孩挺听话,她叫他叫我叔叔,他挺大胆的叫我,还缠着要我跟他玩。
胡清清一天天的瘦下去,因为田里的活多,又只有她一个人做。每次看她那样子,我心里都挺沉重的,心都酸起来。
村里人也对她也不好,因为过去她在外面做那些不干净的事情,总用鄙视的眼光看她。
上次母亲打电话回来说胡清清病了,挺严重的,但经过医生的诊断已经好了起来。我心里也舒了一口气。真希望她和儿子两个人能在那破烂的屋子里平静的生活下去,像一艘小船能安全停靠在安全的港湾。
江西省华东交通大学铁工1班10号信箱胡海军
邮编330013 _________________ 华东交通大学土木工程5班03级10号信箱 邮编330013
喜欢走在安静的路上看树上的叶子慢慢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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