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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英儿]

作者：叶英儿

　方旭第一次见到夏姬，是在苏州他伯父的家，当时他伯父方剑沈是苏州有名的大户人家，也是才子辈出的名门望族，就在伯父方剑沈娶三姨太太那天，夏姬和她的养父也来祝贺，因为三姨太也是夏姬养父夏振华的养女。夏振华经营舞厅，收养女儿（因为这些苦命的养女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大，也就称姐道妹），长大后，她们便成了红舞女，赚足钱后，养父养母便找个有钱有势的靠山，将养女配给靠山做妾。这位三姨太夏春，正是红极一时的舞女，她给夏振华挣了不少钞票，人也非常乖巧，有如花似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因此从小就受养父的宠爱，就在她成为苏州的红舞女时，夏振华就开始霸占她了，起初夏春并不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她一直感激着夏振华把她抚养成人，又对她百般呵护，而且养父有钱有势，人也一表人材，跟他总不会吃亏。时间长了，两人偷情的事被养母知道，养母闹得要上吊，又扬言夏春如果不与振华断绝关系，要将夏春卖给妓院。后来振华听说方剑沈十分爱慕夏春，就将夏春许配给了方剑沈做三姨太太，从中获取了许多银两。
　方旭正瞧着国色天香的三姨太太，又见振华手挽着一位如花绝色的少女，这少女大约十六、七岁，高高的个子，衣着十分华丽，只见振华介绍道，这是他家的七女儿，夏姬，几乎所有在场的男士都回头注视夏姬，他们惊讶于这位绝色佳人，又盘算着如何得到她……夏姬来到夏春的新房，姐妹两便一起闲聊，方旭便趁机来找夏姬，这三姨太的妹妹太艳丽，而且现在与自己已经是亲戚了，年龄又相差不大何不闲聊？
　方旭问：“夏姬你读过书吗？”夏春忙替回答：“哪里有少爷读过的书多，您现在是留洋学生，夏姬只受过养父的指教，学弹琴，唱歌，练跳舞”。方旭便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非常精致的钢笔递给夏姬，说：“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钢笔，送给你，全算今日相互认识的纪念物。”夏姬伸出双手接过去，又从怀中陶出一条丝手绢送给方旭，说：“这手绢，是养父从香港带回来得，他送给我，我就送给您，请不要见笑”。方旭大方地接过手绢。于是两人一起天南海北的神聊，夏春不断地给两个沏茶，送糖，然后在一旁听他们侃山，有时也穿插几句话，使自己不失这主人的面子。方旭只是想和夏姬保持着友谊的关系，但他是绝不会料到，象夏姬这样绝色的摇钱树，要得到她是非常困难的。方旭热闹了一天，他看出了伯父娶到夏春这样色艺双全的佳人而自鸣得意的心态，仿佛也看出了风流的伯父威严面孔下的三个妻妾争宠而暗暗较量的场面，他突然觉得女子沦为妾的可悲，同时又为夏姬的命运而暗暗担忧。
　方剑沈自从得到夏春就非常宠爱她，常常呆在夏春的闺房谈笑风生，挥毫作画或吟诗游戏，夏春是舞女出身，练就一套笼络男人的心态的手腕，所以方剑沈遇到夏春，就如鱼得水，彼此乐乎，而夏春得到的不仅是珍珠玛瑙，而是有古董古画，更重要的是她不再是摇钱树，而是跟随方剑沈外出做生意，住高房，穿绮绸，吃山珍海味，出尽风头。
　方剑沈的妻子梅丽，名门闺秀出身，年轻时长得十分端庄，那时方剑沈对妻子十分珍爱和尊重，待梅丽生了二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后，人已变得憔悴，起先方剑沈还以梅丽为自己添了三个子女又辛苦操劳而有点内疚，几年过去，便觉得妻子已是过了花季之年，虽风韵犹存，但已是徐娘半老，不再使自己激动，不再对自己有吸引力。于是方剑沈又瞄准了目标，他看中了一个穷秀才的女儿——文妤，文妤长得眉清目秀，聪明灵俐，只因母亲去逝多年，父亲谋生手段差劲，父女俩起早贪黑地干活，也是只够养家糊口。方家是远近闻名的大户，当时那些穷人家的女儿，都为能嫁到方家当姨太太而庆幸。所以方剑沈一到文妤家提亲，穷秀才就觉得这个方剑沈不但有才华，又仪表堂堂，不愁吃，不愁穿，为人也不错，女儿嫁给他，为他生育一男半女，父女俩的后半身就有了依靠，于是就答应了。方剑沈便送了许多银两给穷秀才，便娶了文妤做姨太太，将她安置在东楼“望月楼”，给她添置全新式的家具，法国进口的灯具等等贵重的物件，刚得到文妤时方剑沈非常爱她，几乎要将心陶给她，太太梅丽看不顺眼，先是与文妤吵架，而每次吵架方剑沈总是袒护文妤，梅丽见大势已去，便不再与文妤较量，一心一意当好母亲角色。
　文妤生了一个儿子后，方剑沈又恋上了一个寡妇，这寡妇叫宝珠，三十岁左右，长得异常美丽，丈夫已经死去，跟婆婆在一起生活，非常孝顺，当方剑沈准备将这宝珠接到自家时，文妤竟闹得要自尽，梅丽也竭力反对，方剑沈只好取消娶她为妾的念头，但暗中他们来往不断，送珠宝钱物不屑说，还公开认她为义妹。
　方剑沈到了五十出头，又认识了夏春，那时夏春二十三、四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而且她已是振华的掌上明珠，又是苏州城的王牌舞星，追求她的风流才子，大亨绝不下一个连，但夏春知道这些追求她的人，只因她的美貌，想占有她追她成为更高级的摇钱树，因夏振华与夏春有感情，便认为嫁给方剑沈这样大户人家，这样风流才子，这样为人不错的人，才不会吃亏，虽然嫁过去夏春只能做三姨太，但凭着夏春的美貌和为人处世的经验，定会得宠。果真事情的发展如振华所料，梅丽对这位年龄可以做女儿的三姨太并不反感，反睁一眼闭一眼，她已经了解方剑沈的禀性，见到美女就想弄到手，以后到底还要纳多少个妾她不再去问，去管，反正自己早已是当母亲的人了，儿子都十二岁了，自己有金有银有房子，后半身也已有依靠，何必再去追寻那已逝去的爱情，免得惹得方剑沈恼火。因此夏春便非常得宠，方剑沈自从有了夏春，连宝珠的住处也少去了。
　方剑沈的大儿子方明已经二十八岁了，在他二十二岁那年，便与苏州城的一个军阀头子——姜锋霖的千金姜月碧订了婚，后去法国留学获得博士学位。便在南京华夏银行任副行长，工作非常出色，很受未来岳父的赞赏。
　姜月碧更是长得闭月羞花之貌，天姿国色，举止高贵大方，深得未来婆婆梅丽厚爱，这姜月碧从小就在父亲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很小便会武术枪法，而且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当她的父亲为她订婚时，她早已熟悉方明，而且小时候两人在同一所学校受教育，时有来往，她喜欢方明的聪明大胆，喜欢他漂亮的脸蛋，喜欢他温和坦率，也喜欢他家阳台阁楼及他家的才子佳人，所以当方家来提亲时，姜月碧就满口答应。
　后来方明去法国留学，月碧到方家的时间就多了，梅丽喜欢她，月碧也很奉承梅丽，但不知怎样，月碧也喜欢上了夏春，她与夏春年龄相仿，却偏偏喜欢像夏春这样风尘女子，这样倾国尤物。夏春时常随方剑沈外出，回来便带点小礼品，如：袜子、手套、披肩、发夹、领带等之类小东西，送给月碧、梅丽和文妤，所以一家老少也能容下夏春这样一个出尽风头的方剑沈的宠妾红人。
　夏姬到了二十岁，又成了名扬苏州的一代舞星，她是夏振华的摇钱树，又是夏振华的得意杰作，但她向往自由，向往沌洁的爱情，她不向命运低头，做大户人家、做官僚小妾，因此她正寻找一个机会，摆脱夏振华的控制。方旭在英国剑桥大学获了新闻学博士学位后，便留在剑桥大学任教，有时他也从家里人那里得点夏姬的消息，那纯粹是饭后谈资，如夏姬与某某人关系甚密，与某市长共进宴会等花边新闻，这些琐事方旭却喜欢听，其实他一直关注着夏姬的命运，随着他年龄的增大，阅历的增多，使他进一步认识到封建旧文化习俗是妇女成为家庭玩偶的悲伤命运的主要原因，而夏姬的命运有可能像夏春，成为一个男人的小妾，因此，方旭有时寄钱，寄物给夏春，要她转交给夏姬，并告诉夏姬如碰到什么困难可以向他求援，信中又要求夏姬空余时间要学点知识，争取到讲习班，培训部，夜校读书，以扩大自己的见闻。
　由于夏姬时常到夏春这里做客，她便结识了姜月碧，月碧很惊讶于她的美丽和聪明，于是两人都有来往，每当月碧手挽着夏姬到姜家，姜锋霖便对夏姬格外的热情，他内心早就对这位名扬苏州城的红舞星产生爱慕，但苦于没有机会表白，当他发现夏姬与女儿是好朋友时，他便暗自得意，认为是送到嘴边的一块美肉。
　振华又恋上了自己的养女夏菁，夏菁比夏姬大三岁，美貌温柔，很有大家闺秀风范，振华自嫁出夏春，便感到自己有所失落，但不久，他发现了富有魅力的夏菁，觉得她比夏春更美，更可爱，也更顺从，因此他也就移情别恋。
　振华很快将夏菁弄到手，并很快使夏菁爱上自己。刚开始，他们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恋爱，后来逐渐就有点公开了，夏振华的发妻林如意得知此事，又是哭又是闹，振华起初觉得对不起妻子，有点内疚，但后来发现如意对自己又是恨，又是骂，便不再理会如意，反而与夏菁公开地搞起恋爱。林如意一向精明能干，又泼泼辣辣，便打回头要与夏菁较量，振华便将夏菁藏在夏春家，虽然如意也知道夏菁藏在夏春家，但由于夏春曾经是自己的情敌，当初自己对夏春太绝情，如今她是方家的体面人物，便不好去方家闹事，呆在家里，将振华欺骗自己的事前前后后地想了想，便委屈地伏在梳妆台上呜呜地哭泣，如意所生的儿子夏小愈听到哭声，便进房劝起妈妈来了，如意便一五一十地将振华与夏春、夏菁的爱昧关系讲给小愈听，小愈听了便说：“妈妈，您不要伤悲，我有一天替你教训那畜牲。”如意听了说：“小愈，你不懂，你怎么能教训你的爸爸呢，他是你父亲，你是他儿子，天下哪有儿子教训老子呢。”小愈便说：“妈，那就叫外公来劝劝我那风流的老子，看能否有效。”如意答道：“小愈，你好不懂事，外公一生也娶过三个女人，他怎能反对你的父亲纳妾，这就是做女人的苦处”。小愈便不再讲话，出房去了，小愈今年十八岁，小夏姬两岁，他也学大人的模样，喜欢上夏姬，有空的时候到舞厅找到了夏姬，告诉了一切事，要夏姬想想办法，夏姬也无办法可想，便说：“让妈妈冷静一下，等一段时间，我们再去劝劝爸爸和夏菁姐姐，叫他们自珍自重。”小愈也无计可施，便到外公家去找外公评理。
　夏菁在方家一呆就是半年，现在夏菁已经怀孕了，振华喜滋滋地。方剑沈便有点暗淡了，这夏春娶来好几年了，就是不见下蛋，是不是自己年老了，无生育能力，还是夏春不行，这样乌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便又想起宝珠来了，自己对宝珠已经冷落很久了，宝珠现在自己开茶馆，与婆婆把茶馆的生意搞得红红火火，自己不如去拜访拜访，一算是哥哥对义妹的支持关心，二可以聊聊旧情，于是便叫了身边的差使——小可，一起去商店买了好多东西，便一起坐车前去宝珠的茶馆……这宝珠自从开茶馆后，人便精神饱满，而且皮肤也变得白嫩细腻，再因为有了收入，衣服也穿得非常得体漂亮。现在她正在柜台里同一个奶油小生谈话，一听到汽车的声音，宝珠便走出门口探望，一看到方剑沈，宝珠便娇滴滴地招呼道：“哥哥来妹妹家，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也好让妹妹准备准备。”那方剑沈一看到这宝珠就满心喜欢，心想，宝珠变俏了，变得贤惠了，竟将这茶馆整理得井井有条，真能干，比梅丽、文妤强多了，不觉来到了客厅，宝珠便叫伙计取最好的酒及山珍海味摆了一桌。那小可将商店买的东西统统搬进茶馆，说是老爷送给宝珠的，宝珠感激不已。随后，便是宝珠与方剑沈、小可等共同进餐，宝珠婆婆推说不会喝酒没有上座，餐桌的佳肴很好，美酒也很好喝，所以他们吃得有滋有味，同餐完后，已是傍晚四、五点钟了，宝珠便留方剑沈过夜，剑沈先是假意推辞，后才答应留下来过夜，并对小可说，开车回去尽可告知夏春，因为喝酒太多无法回家过夜，明天一早便会回家，叫夏春不用等他。
　且说这一夜，宝珠便留下剑沈在自己卧房睡觉，两人尽是说不完的相思话，然后便是鱼水之乐，那剑沈是何等风流，但这一夜，宝珠有令他说不出的美妙，说不出的舒服，这风流人物不觉得对宝珠留连忘返。从此以后，夏春便不再是方家的第一女红人，剑沈对夏春也不再百依百顺，当夏菁生下一个女孩后，剑沈便得意忘形起来，因为自己所爱的尤物宝珠已经怀孕了， 这说明剑沈并不老，而这风尘女子夏春倒不会生育，这令方剑沈恼怒不已。宝珠怀孕的事还是被梅丽、文妤、夏春知道，梅丽文妤便顺水推舟，忙着为宝珠未来的宝宝做衣裳，挂件等等，她们为了安慰夏春，便劝她早点生个宝宝，使自己有个依靠。
　方旭过年的时候回家了，方家便比往常过年显得热闹，四方亲朋好友都来聚会，各家各媛淑女都想高攀这位英俊潇洒的苏州第一才子——方旭，方旭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接触过美人多的是，但是还是念念不忘夏姬。一方面她非常同情夏姬的处境，另一方面他始终对夏姬存有好感。在方家这样大家庭逢年过节自有达官贵人，千金名媛来来往往，象夏姬这样出身低微的舞女，无论其人品多么端正，才华多么出众，也不会受到方家的掌权人的重视，她最多只与夏春的命运相似，而且象方旭的父亲方鹤（曾留学英国）那样的正人君子，也决不会同意方旭娶个小舞女做正太太。于是方旭便通过姜月碧约夏姬出来与他约会，月碧受过高等教育，思想比较开放，所以才肯替方旭约见夏姬，方旭见了夏姬越发觉得夏姬妩媚动人，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便对夏姬许诺道，来日定接夏姬出洋读书，夏姬便问方旭出洋读书要多少银两，自己已积累一些银两，现存放在方明的银行，方旭见夏姬聪明灵俐，便心动地说：“我也有存储，将来你不够银两，我定会赠送一些给你”，夏姬说道：“旭哥不要失言，只要你接我出去读书，我今生今世如果报答不了你的情，下世做牛做马也为你卖命。”方旭便有点激动道：“求过我的人很多，但我给他们办事的却少，但对你，我可是例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助你？”方旭温和地看着夏姬，“不知道，是你同情我吧？”夏姬大胆地盯着方旭的眼睛，方旭乐了：“你真聪明，有点猜对了，但真正的原因是我喜欢你。”“真的，旭哥，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夏姬大胆地说，方旭倒有点佩服夏姬的勇气，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一直聊到夜色降临。
　夏菁生下孩子后，振华便买了一所别墅给夏菁母子居住，林如意便有十万分的不满，因此她常常与振华吵架，这样一来，振华便越加讨厌起如意，有时碰面连招呼也不打，银两便更少落入如意的手中。
　宝珠生了个男孩，方剑沈便龙颜大悦，马上娶了宝珠为四姨太，宝珠是何等精明的人，知道小妾的日子不好过，便要求方剑沈将茶馆扩建，自己只做个老板娘，住在茶馆，方家的大院不要给她留房子，茶馆就归宝珠与儿子共有，省得方家的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操心，方剑沈也是聪明人，知道宝珠的用意，便一口答应，但从此以后对宝珠却宠爱有加，夏春便逐渐冷落。
　姜锋霖这位叱咤战场的将军，不知见过多少美人，但他唯独倾心于眼前这位绝伦的美人——夏姬。
　姜锋霖时常到振华开的舞厅“红绡宫”游玩，以前他一概是不来舞厅游玩，怕人说他这位将军是个草包，尽会风流，但自锋霖喜欢上夏姬后，他也不再怕人议论英雄难过美人关，反而时常到“红绡宫”找夏姬跳舞、唱歌。夏振华知道锋霖的用意，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同时他又不能让夏姬白白送给锋霖，便有意无意找锋霖游戏、闲聊，锋霖当然知道振华的心思，便格外注意外表妆扮，将自己打扮得年轻、英俊用心吸引夏姬的目光，激发她的爱意。
　夏春又到“红绡宫”帮振华管理舞厅，虽振华又旧情复发，对夏春有了感情，但他是不敢有所越池，因为夏春已是方家的人了，现在尽管有所不如意，但方家三姨太太的名份总在。方剑沈对夏春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宠爱，但有时还是有共床的，但他共床的目的就是让夏春怀孕，让人知道他——方剑沈还年轻、还雄健。
　夏姬二十三岁了，到了出嫁的年龄，她正盘算着自己所积蓄的银两是否够自己出洋读书用，这几年她通过方明一直保持着与方旭的联系，她又凭借自己年轻美貌的优势偷偷积累了些银两，直盼方旭为自己办理好手续，出洋留学。
　夏振华终于同姜锋霖达成协定，将夏姬许配给锋霖当二姨太太。当小愈得知这个消息后，忙去母亲处求援，如意伤心地说：“小愈，你真不懂事，夏姬虽不是你亲姐姐，但名义上毕竟是你的义姐，怎么能相爱呢？再说你现在经济上还未独立，能养活夏姬吗？再者姜锋霖有权有势谁敢得罪他？”小愈听了急得直掉眼泪，调头便去找夏琳共商计谋，夏琳是小愈叔父的女儿，两人同龄，从小一起长大，又聪颖又漂亮，所以深受振华与如意的疼爱，夏琳听了小愈的话后，便有了主张，“小愈，我们把这消息设法转告月碧，让月碧妈知道，那么月碧妈定会吵闹，到时夏姬就嫁不成了吗？”“对，夏琳，那月碧不时常到夏姬那里玩吗？找个机会告诉她。”两人就这样商量定了。
　当月碧听了小愈与夏琳的加油添醋的消息后，脸色就阴沉了，心想：“这风流父亲，怎么就想起纳妾来了，想当初，父亲战场受重伤，是母亲把他的命救来的，当时母亲是个学医的留学生，年轻漂亮，只因佩服他的勇气和魄力才嫁给他的，不想夫妻做了三十几年，父亲就想纳妾，这太可气了，我们母女俩定要向这风流的锋霖问个明白，问他还要不要这个家，要不要还要将军这个美名？想到这里便急勿勿回家去找母亲——施玉凤，见母亲正在药房忙着，这施玉凤可是个女中豪杰，听了月碧的话，便说：“别急，看我怎样收拾这风流的老头子，定叫他乖乖听我的话。”月碧又将这消息告诉了夏姬，夏姬急得流泪，忙问月碧有何主意，月碧便说，将这消息告诉方旭，叫他赶快去联系好读书的学校，出国护照我叫方明给你办了就是了，你有什么贵重的物件就赶快取出来，存放在方明那里，你这里不要露出声色，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等方旭那边有了消息，定叫方明送你到方旭身旁。
　夏春流泪告诉振华：“那老头子定要让我给他生个儿子，可我肚子就是不争气，只好受委屈，受气。”振华有点心软：“我的女儿怎么这样命苦，当初以为老头子为人不错，我的女儿又懂事又美丽定会得宠，哪知道那老头子的脾气是想生儿子，是想扬扬自己的威风，夏春你如果缺钱花就到爹这里来拿，当初都是爹鬼迷心窍，看中他那份家产，才让你受了委屈，不过，爹劝你，你还是要积蓄点银两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将来能办大事呢。”夏春好像明白了什么，心想：“老头子有得是钱，自己花的钱也有的是，不如将老头子赠送的珍珠翡翠，宝石偷偷存放在夏菁那里，夏菁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而且自己有恩于妹妹，况且夏菁为人也机灵，她是决不会将这事泄露给任何人，将来自己有可能和夏姬一起出国读书，那才是美差使。”想到这里便急急回家，将珍珠宝石等等贵重的东西偷偷收拾起来，又找了一块旧布料，把这些东西捆扎好，等到夜晚来临，便偷偷摸出方府，直奔夏菁家，姐妹俩叽咕了一会儿，便将这事办妥了。
　姜锋霖的后院起火了，施玉凤定要与锋霖离婚，而且还要带走女儿与儿子及她的财产，除非他不再纳妾，这锋霖让这妻子一闹倒没心思纳妾了，但他还是舍不得夏姬这绝美的人儿，妻子既不让自己纳妾，那就做个露水夫妻吧，他于是一面向妻子妥协，一面加紧向振华施加压力，这夏姬就包给他锋霖，要多少银两给多少银两，这下振华便犹犹豫豫了，回去向夏菁一说这事，夏菁便反对了，“你这样一做，岂不将夏姬糟蹋了，现在夏春已经这样痛苦了，夏姬的命岂不比夏春更苦吗？”这样一说振华便没话可说了。
　终于有方旭的消息，那边一切事情都已办好，只等方明将夏姬送到。深夜，月碧、夏春、夏姬、夏菁悄悄离开苏州乘船去上海，接头早在那里等候的方明，当方明看到了夏春的皮箱，看到她那苍白的脸孔，突然明白夏春是要离家出走，夏春一眼看出方明的心思便说：“少爷，我只想到外面读书，皮箱里的东西，都是平时老爷赠送的，我舍不得花掉，没想到今天用上派场了，我夏春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你方家的恩情。”说着便抽泣起来，月碧看了看方明示意他讲话，方明是明白夏春的处境的，又看她这几年侍奉老头子的面上，便说：“夏春，你外出，我不会阻拦你的，只是你以后成名成家，不要忘了我家的老头子。”夏春感激零涕。
　方明带着夏姬的百宝箱，携着夏春、夏姬登上船去……
　第二天，苏州城大小报纸便登了消息，“苏州红舞星夏姬，夏春姐妹离家出走，去英国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