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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

思想的芦苇

《一》
1
风醒来。
走了半宿的夜打了个喷嚏。
月光。星光。累了，在墙上打盹。
屋里空洞洞。灯盏成了寂寞的背景。
2
一杆瘦笔，挤进城市。
陈旧的往事，趴在失眠里。
很冷。像冰冻在河床里的火焰。
手轻轻一拨，掌心就有烫伤的痛觉。
3
风越吹越凛冽，锐利成刚出鞘的剑。
伤痕累累的文字，像拴在肌腱上的猎狗，疯跑。
赶在雨垂之前，天空破晓之前，与夜邂逅。
高的楼。长的路。冷的霜。浓的雾。都一一避开。
4
一棵树，至今还在记忆里活着。
只是日渐消瘦，胜过自己的生长。
伤痕处，至今还泡着阳光。鸟语。稻香。
在村庄里隐姓埋名。
5
光阴，滔滔洪水般肆虐。
青春大量流失。睡眠大量流失。
叹息高涨着。孤独高涨着。
淹没无奈的声响。
6
远方的风景，娇媚的宛如艳灿灿的花。
目光，被铁轨载走。
告别炊烟。告别田野。告别还没有成熟的果子。
回眸，成了被俘虏的心结。
7
天，到底阴晦了下来，像悲恸者的表情。
这个城市，门槛很高。
笑容，难以逾越。
思念，只得仰望。
8
心，漂泊着，离温暖很遥远。
在村庄与城市之间。在梦想与现实之间。
仿佛在刀刃上行走，很容易受伤。
只好把自己躲藏在没有人注意的诗歌里。
9
车水马龙。红灯绿酒。
嚣声集聚，土匪般围攻过来。
站好一个位置，像一株水草。
沉默如潮。
10
背影成群结队，托运疲惫。
远处站着一个叫芦苇的人。
倾诉，来自渔火灿烂的脸。
就像黑暗，需要光的拯救。

《二》
11
一只鸟乘虚而入，从此迷失归途。
一次次的哭泣，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一条通往村庄的路，被一层灰云，一堵厚墙隔断。
我丢失了许久。身体，一根木头般摆在城池里。
12
我在哪里？泪，找不到出口。
夜，凿开通道。
在梦的对岸，是泪的故乡。
那里。月光扬花。灯笼热闹。
13
静静点燃一支烟。时间，囚犯般偷偷溜走。
身体融化。寂寞横流。
摊开一张白纸。一亩三分的地，找不到半点颗粒。
笔，太累了，说不出一个字。
14
倦意逼近，驰骋在脸上。宛如尽情舒展的蓓蕾。
我失去了力气，无法抗拒。痛苦就在那里。
一夜间。冻伤的疲惫，刀般剥落所有的秘密。
纷纷洒洒，裸露出母亲的温度。
15
那时的离别，母亲的眼是喷泉。
今昔的孤夜，野牛般拉着失眠狂奔。
一盏灯，哽咽着。暗响四溅。
一个如水的女人储存在思念里。
16
云来了，雨来了。风涨满胸膛，哗哗然……
像溪水流淌。
像草尖沙沙作响。
那声音，把耳膜泡得软绵绵。
17
双脚在城市里走了太久。长了乡愁，老了容颜。
梦，在手心里飞了起来。
那里攥着一夜的惆怅，一个劲地窜动。
今夜，没有人给我捎来，口信的烈酒。
18
有梦，其实很幸福，可以飞。
飞出欲望很高很高的城墙。
飞进月光淡如水的村庄。
有梦的夜，与孤独无关。
19
喧嚣过后，烟头十分卖力地奔跑。
方向迷失。
撞倒疲惫与困倦。
夜越长，奔跑越久。
20
光，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
从门隙里涌来。
从窗缝里涌来。
手握着一根瘦笔，像一个上战场的士兵，握着枪。

《三》
21
走出屋外，突出重围。快乐着，并痛苦着。
一座座高楼，一条条大道，一辆辆小车……
面无表情，据守着冷冰冰的城市。
村庄，离我很远。
22
天够大的了，现在却容不下任何东西，只沦落成一种摆设。
那里丢失了白云、鸟歌、眼神。
仰望的视线里，一贫如洗。
那里只藏着一个越来越深的伤口。
23
展览馆的一幅油画里，搁浅着一只古旧的船。
湖泊上，铺满阳光。
一个老渔翁，摊开一张巨大的网，淘洗着大把大把的金子。
而我，却只能挤在蜂拥的游客里，领悟这种宁静。
24
再次跨进这座城市，像是跨上饿慌了的野兽。
把我带向鱼肉横尸的饭局。
把我带向红灯绿酒的歌厅。
远眺时，胆颤心惊。走过来的路，已把村庄抛得无影无踪。
25
我被五光十色湮没了许久，却一无所知。
青春，在诱惑面前，失去往日的重量。
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像败果子一样慢慢腐烂。
二十个年头，宛如一张白纸。
26
卸下一身叹息吧。路，还要继续。
内心的浮华，只能像气球，经不起打击。
只有原原本本的真实，才能像花朵一样，自然地开放。
美丽人生。

《四》
27
风，一匹性情暴躁的马，驮着我的记忆。
速度，赛过时间，哒哒地往回赶。
那一年的深秋，母亲与庄稼一起成熟。
于是，我掉落了下来。
28
春雨纷飞。河水上涨。
骨头拔节。
童年，挤在一片虫鸣声中，柔软听觉。
连同村庄都被挠得抓痒痒。
29
儿时，学鸟飞。学狗跑。学蚂蚁爬。
被父亲举过头顶的幸福，胜过母亲乳汁的甜蜜。
夜晚，小身子拥在父母的被褥里；温暖流淌。
梦也在咯咯地偷笑。
30
趴在窗前，篱笆挡不住目光。
远的山，蓝的天……像一个个鲜美的果实。
眼睛，直瞪瞪地谗着。
掰开手指，宛如在掰开一颗颗玉米般细心。
31
有一天，我被母亲抱进课堂，那里长满了笑声。
与小朋友们的嬉戏，像一块蜜糖；小小的心随着融化。
下课的铃声，在不安的等待里疯狂打转。
只要放学了，一个个麻雀般呼呼地飞了出来。
32
于校园内，听着老师的教诲，顽皮的心摔了一跟头。
家里，一片乐土，也被父母希翼的眼神所占据。
站在红旗下，梦想开始冉冉升起。
一轮朝阳，昭示路的方向。
33
上路。一个书包温暖梦想。
黑板上，收拢所有宁静的思考。
课本里，畅游着求知的渴望。
在校园与家之间，心如同翅膀，慢慢展开。
34
雨里灯下。雪天长路。
村庄的偏僻，拴不住我的脚步。
向前、向前，举一把铁锹，在一片荒芜的白纸上，
植下汗水。与种子一起发芽。
35
看春暖花开。听秋来雁啼。
童年时光，跟着流水跑远，拽不回来。
手壮了，腿壮了，梦想壮了。
心也壮了，马不停蹄地闯进青春。
36
钟声响起，突如其来的召唤，劫走年轻的血液。
疼了母亲的泪水。
我收紧如火的向往，走在母亲的皱纹里。
那里撒满了肥料。至今，还享用不完。
37
水在奔跑。夜在奔跑。
阳光搬运时光。
村庄在身后，葬着母亲的白发。
回首，没有尽头，疼痛如霜雪。
38
一个影子，在铁道上无处逃逸。
这样的夜，漫长无边，却睡不下巴掌大的思念。
冷了，就用母亲的名字取暖。
翻过一座山，越过一条江；求学，是另一种流浪。
39
甩开尘埃，减轻负重，走进象牙塔。
这里离世俗最远，离梦想最近。
浩瀚无涯的知识，比海更广。
撑开思绪的帆，寻找有花绽放的岸。
40
路途中。点燃内心的灯盏，像在感受阳光。
所有的孤独都不敢轻易出动。
砌一手文字，在这温暖的地带，大规模地迁徙。
幸福，马不停蹄地到达。

《五》
41
不知从哪漏出来的疼痛？
酒一样，使劲地往血管里灌输。
手指今夜失眠，醉夫般，拼命地拽紧笔杆。
笔尖，累得气喘吁吁，跌跌撞撞。
42
夜漫漫无期，寂寞停不下脚步。
想到你在他乡，思念如睡不着的鸟。
扑扑地、扑扑地……从身体里窜出。
泪，开始放逐天涯，任其漂泊。
43
我写着诗，像是打开了一块柔柔的印花布。
包扎着伤口，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你。
远方的你啊——
流水般，下落不明。
44
往事是一把刀呦。
风一样贴近我的脸，使我无法回避。
我的记忆已破碎。
一片一片。在掌心里堆成废墟。
45
无力回想，美梦早就同秋叶一起飘落。
同星辰一起退隐。
同灰烬一起消亡。
你离去时的背影，我抓住的只是痛苦。
46
歌声一再响起，超过我所能承受的重量。
我不敢走近。
就像不敢走近一眼很深很深的陷井。
那里布满了荆棘。
47
远去的，就让它乘着光阴远去吧。
驮走流年的烟花。
驮走酸涩的眼泪。
放下爱，宛如放下一块巨石，是一种解脱。

《六》
48
北国，雪花满天，把我洗得一尘不染。
这里，我的梦想正在飞翔。
这里，我的爱情正在长高。
这里，我的友谊正在流淌。
49
跋涉，积蓄20个岁月的力量喷薄——
把剑问青天。
煮酒论英雄。
用一滴滴滚烫的汗水，载着心远行。
50
即使前有湍急险流、萧风瑟雨……定格在脚下。
我也要歌唱，用鹰的方式，追逐天高路远。
我的梦生于云端，长于云端。
伴着我接近太阳，使我温暖。
51
九月的阳光，散发着书香的味道。
我走进思想的田园，拾取智慧的种子。
我的脚步很轻，思考成长的过程。
心儿呀，植物一样，一个劲地渴望生长。
52
淡淡的风，吹呀，吹。
醉了柳岸。醉了月芽。
醉了柔软的梦。
很暖，像情人的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嘴唇。
53
我从南都走来，情人的眼眸清澄成波光粼粼的湖水。
把我的孤独荡开。把我的沉默荡开。
把我的爱情荡开。
捧出一朵朵白云，随着我行走。
54
春去秋又来。浪退潮又涨。
我的心事，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开，绽放在情人的掌心。
深深的夜逼近我。失措的表情逼近我。
情人的爱，烈火般融化我的无助。
55
还有友人的问候，柳絮一样，蒲公英一样……
向我飞来，使我的生活美丽无涯。
他们的眼神，白天如太阳灯，晚上如月亮烛……
悬在我疲惫的心上，使我的路辽阔无边。
56
与友人在一起，如同抓住了某种力量。
就像一滴水找到了大海。
一只鸟找到了大树。
在前行的路上，不容易摔跤。
57
终于，我听到了第一缕朝阳登上高山的声音。
听到了第一朵春花到达大地的声音。
听到了第一枚果实爬上枝头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幸福，就如初醒的火焰，在骨头里舞蹈。
58
水逝无痕。叶落无痕。
岁月亦无痕。
一句话，一个微笑，欣喜我的现在与未来。
这岂能无痕？

《七》
59
撕开懒洋洋的视线，阳光昏昏沉沉。
一只鱼盲目地游进了城市，缺水而死。
茫茫人群中，谁在慌张，对关闭的门无可奈何。
就像鱼对城市一样。
60
离乡背井的打工者，神情仿若夜色，纷纷涌入城市。
在建筑工地，在厂房，在地下室……
他们的身影锈迹斑斑，如被丢弃的铜铁。
无人注意。
61
天矮了。路多了。
城市胖了。
他们正在试图奔向温饱的生活。
城市的门槛却拦截了他们。
62
夜里。他们的手心拽着思念。
对着陌生的城市、街道、高楼……
这种感觉，苦涩的水哦，涓涓不断。
然而对着家信，却像饮了烈酒，灼痛难忍。
63
他们的名字、年龄及家乡，无人提起。
就像无人提起一个石头的身世。
但所有的衣物，却能拽出血来。
所有的存款，还买不到一张回家的车票。
64
当我面对他们。心，隐隐作痛。
仿佛是一条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重新忍受苦难。
那里居住着我的故乡、亲人及痛楚。
把我推出门外，思考。
65
街道，一条看不到尾巴的蛇。
行动很小心。
纠缠着人的笑容；笑容被扭曲的一团糟。
像一个势不可挡的劫数。
66
一群人，行色匆匆，像在奔赴葬礼。
木雕的脸，丝毫不为阳光而感动。
脚步如拴了发条，无法收回。
麻木、沉闷……一只只虫子般，钻满了全身。
67
时间在加速，奔跑成一匹烈性的黑马。
拖着城市疯跑。
人似乎不能出一点差错。伤口离心脏很近。
疲倦，遍地开花。
68
生活枯燥成一条干涸的河。
人，口渴的鱼，拼命地往红灯绿酒里挤。
其实人并不坚强，像一朵花。
在风雨面前，容颜苍老。生命枯萎。
69
城市，到处摆好了隐藏的枪口。
人，飞呀，飞。胆颤的鸟一样。
离开了故土，家园。
要找回时，血已凝结成泪。
70
夜，很深很深。
声音的漩涡，被贴了封条般，不敢出来。
城市，很有耐性，坐着一动不动。
我无法揣摩它的用意，就像无法揣摩一个女人的心思。
71
我静了下来，捡起比一根羽毛还要轻的身影。
扶着路灯，向城市靠近。
我不敢惊动它，就像不敢惊动饥饿的野狼。
于是把自己抱紧，伪装成一个石头，走近。
72
跟在我后面的是谁？鬼影一般地闪过来。
月光，火一样，从头顶一直烧到脚下。
把地面烧得干巴巴。把他烧得无路可去。
我想逃跑，城市却站了起来。
73
惊慌贴在他的脸上。
眼神，一个漏斗般，疲惫一点一点地流出。
没有泪水；泪水早被风像刮沙子一样刮走。
他流浪着，失去了勇气再去抗拒这个城市。
74
他对我说了很多，心神不定。像一个准备越狱的人。
深夜，是他选择出逃的最好时机。
故乡的梦，在他的旅途中甘蔗一样使劲地拔节。
为了迎合城市，他戴起了面具。
75
我的痛苦，来自一场灭顶的述说。
就像一次突如其来的地震，整个的心都坍塌。
自己被城市包围了许久，却从没察觉到。
丢失的东西，使灵魂失去了重量。
76
湮没在嚣声中的我，视觉迟钝。
身躯，一次又一次地被城市射出的诱惑，击伤。
思绪混乱不堪，像被暴风雨吹打过的茂叶。
无法承受极脆的鸟鸣。
77
一个乞丐老人，在人群中急速湮没。
托着一个碎碗，蹲在城市的脚下。
我走过时，跟其他人一样机械地走过。
然而，脸上却有被扇了一记耳光的疼痛。
78
碗里很静，像碗一样。
吐不出一个字来。
老人的眼，很皱。
如同他的衣服，在阳光下发霉。
79
路人，把城市涌上了高潮。
一个又一个扬长而去的影子，抛下冷漠。
砸在碗里。
溅出锋芒毕露的刺。
80
我的视线停了下来，如被卡住的轮，凝思。
一个碗，支撑着老人的晚年。
因为城市，我们被囚禁得愈发阴森。
心想，我们何曾不需要一种支撑？

《八》
81
失眠，趴在夜色里。
十头牛都拉不动。
语言，挂在指尖，像饥饿的果子。
在倾诉里存活。
82
面对一张比荒原更贫瘠的纸。
笔是一把锄头。
让月光发芽。让暗黄的灯在掌心摊开。
静如潮水。
83
时间，黑色的液体呵。
在指缝汇成一条河，纷纷逃亡。
眼睛，一个走动的口子，像母亲的背影。
泪水穿梭。暴涨。
84
村庄，被城市抛在一旁。
而绿水青山却克隆在公园里。
记忆是一面镜子。
在这里，我找不到童年的日子。
85
在北方流浪，心饮尽寂寞。
母亲的白霜，走失在我的梦中。
面对着电话，孤独愈发强劲。
刮走我伪装的坚强。
86
夜，倦了。同尘埃一起跌落。
攥紧的一个拳头，露出尖利的斧。
对着无辜的笔，审讯了一整宿，毫无收获。
笔尖，口严实得不透风。
87
我坐在一片废墟里。
两手空空。
散落的文字，留下凌乱的脚步。
在未知的生命中，穿越。

《九》
88
天空严重贫血。
白云，流动的火焰，被城市赶走。
青春淹没在物质里，泡得骨骼酥软酥软。
钙，在生活中大量流失。
89
一株植物，复制在阳台上，蒙蔽阳光的眼睛。
我走近它时，手却不敢伸出。
面对一种虚假的滋润，暖意销声灭迹。
那里造满了绿色。真实，离我很远。
90
乡下的风，在城市流离失所。
没有一朵花肯接纳它。
这里伪造的春天很多。
留住的脚步却很少。
91
在酒吧，诱惑溢满杯盏。
谁的青春，正在一杯杯地售出。
我站在门外。
想起母亲，拒绝被垂钓。
92
夜里，独品一池孤寂。
啃着寂寞，充饥。
曾经花开的田园无人问津。
此刻残月当空，独悬一弯思念。
93
星光在神秘的夜空喋喋不休。
像人的谎言，闪烁其词。
我以树直立的姿势，承载一场风暴。
风暴过后，便是安详。
94
黑夜收容了我。
黑夜里流淌着孜孜不倦的宁静。
我阖起信笺，一尾瘦鱼般游进故乡。
故乡是温暖的。

《十》
95
在目光里消失的，是一片落叶。
这让我想起人的一生。
从出生到死亡。从旺盛到衰败。
总会有一阵风，在某一天把我们领走。


创作手记：

2006年10月3日凌晨3：00，长春。
深夜。静。思绪似海。
走过了20个岁月来，用了20天写下这篇散文诗。我不知道这是否会失去自己的重量？
在这断断续续的20天当中，我创作着、思考着，希望能给自己找到一个答案。这其中有幸福，幸福如花；有疼痛，疼痛如血。
其实思考，就是在努力地靠近真实的自己。
夜晚，是我诗歌的栖息地，更是我灵魂的归宿。
每当城市入睡，我的骨头就嘎嘎作响。就像泥土里沉睡的火焰，一个劲地往体内喷。
在我的诗歌里，村庄与母亲是我血液中温暖的原子，贴近着我，柔和着我。童年时光，是村庄与母亲赋予我美丽的日子，让我与水稻一起生长。
当我走进城市，一个人漂泊在遥远的北方，为梦想插上翅膀的时候，思念却成了泪水的出口。
求学，成了另一种流浪。
村庄的远去，母亲的呼唤，总能在我的梦中窜出。就像睡不着的鸟，整夜整夜盘旋在我的夜晚里。我失眠，拿起一根瘦笔，在纸上漫无边际地奔跑。
回想往事，就像一把刀逼近脉搏。
在城市生活着，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我患了色盲症，找不到原本的自己。
青春，在母亲的那头，失去了平衡。
是诗歌，在我的内心点起了火把。
一切的虚幻，都融化在光芒中。
面对着光阴，回忆是一提烈酒。
在逝去的往事里，那居住着我的村庄、母亲、童年及爱情。
笔，一吐为快。
然而面对着越来越胖的城市，我却无能为力。
打工者、流浪者及乞讨者，他们的痛苦就像扎在我皮肤里的刺。我越去亲近他们，刺就陷得越深，伤得越深。
我无法拔出。这个城市很凶悍，像一条饿疯的狗，咬着我的伤口不放。
写诗，是我唯一的路。
写得越久，路就越长，离孤独就越近。
其实孤独很暖，直抵真实的内心。

[乐园成也]

细腻而有个性的小叙事诗：））问好！

[李八仙]

今非昔比。
“诗”别三日，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