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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

画 像
我画了一张“四不象”的画像，却受到了他人的赞扬，令我惊诧不已。
那天，父亲打电话给我，要我回家一趟。我下了班就去了父亲的家，父亲指着一位七十多岁的乡下老农对我说，这是你母亲的亲戚，你叫四姥爷的。我就点头叫了一声四姥爷。
父亲说，你四姥爷有事想请你帮忙。父亲说话时用了一个“请”字，我说，不用请，四姥爷有事尽管说。四姥爷说，我们老程家想续家谱，我们打算把老祖宗的照片供上去，可又没有老祖宗的照片，想麻烦你画一张像，行吗？我说，画像是没问题，可我又没有见过你的老祖宗，怎么画，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四姥爷用手挠了几下头皮，皱着眉想了想，说，用我爹的照片你看行不？他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递给我。我看了就想笑，这人太逗了，小脑袋，小眼睛，蒜头鼻，小嘴巴，小里小气的。嘴角稍微向上翘，似笑非笑的，还土里巴几的。我瞥了一眼四姥爷，他跟他爹一个模样，真不愧是他爹的种。
我对画照片不在行，就对四姥爷说,我有个画友叫山,最擅长画照片,这件事交给山办,一定能办好的。四姥爷说,你就看着安排。
于是,我给山打了电话,山说,好的.拿过来,我半个小时搞定。
四姥爷听了笑逐颜开。
下午，我把照片送给山，山听说是为续家谱用的，就画得很认真，很细致。半小时后，我拿过来一看，惊呆了，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就连那所有的“小”字都刻画地很到位，我看了赞不绝口。
我把山画的像拿给四姥爷，他左看右看，直摇头。我说，画的不象？四姥爷说，我说不准，反正不好看。
父亲读懂了四姥爷，就说，这张画的不好，你就抽时间给画一张。四姥爷接过话题赞美说，大外孙女的画画技术高，我们都耳闻过，你就让四姥爷一饱眼福。我说，我抓型不准。四姥爷说，你谦虚了。
在父亲再三催促下，我把四姥爷带进了我的画室，我坐在画板前，开始给照片上的人物画画。四姥爷就站在我的身旁，我在画纸上打轮廓，四姥爷说，我爹的脑袋眼睛都小，你就把小的都画大点。我就按照四姥爷的要求把所有小的都画大了，尽可能画美一些。在画鼻子的时候，四姥爷又说，爹的鼻子不好看，把“蒜头”去掉，我又按照四姥爷的要求画了，四姥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说，好像听说老祖宗在清朝做过什么大官，可管画出来。我说，好的。我就给这张画像上的人物穿上了朝服，脖子上戴上了朝珠。画好了再看，整个人变成了浓眉大眼，膀大腰圆，神采飞扬的一员武将，这哪里像他的祖宗，简直像努尔哈赤。我摇头说，不行，不行。伸手想将画撕下来，却被四姥爷拦住了。令我惊讶的是，四姥爷竖起大拇指，并高兴地说，好，实在的好。
我很惭愧地说，画的一点也不象。
四姥爷吟吟笑，说，外孙女，我对你说，只要形像好看，是个做官的就行了，谁还管那象不象。
四姥爷乐颠颠地拿着画像走了……
数日后，四姥爷送我一本他们续的新家谱，翻开第一页，赫然醒目的一个人物，就是我画的那张“四不象”的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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