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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逸士 · 时间: 2006-11-22 周三, 上午7:16 标题: 僵詩

先說一個故事。文革中帶一個友人孩子去一位有點小名氣的小提琴家府上﹐希望他能教教那孩子小提琴。那孩子已經在自己家中跟不知什麼人學過一段時間。那位小提琴家要孩子拉一段曲子給他聽聽﹐看看他的程度如何﹐是否乃可教之材。孩子拉琴結束後﹐小提琴家說那孩子已經練僵了。本人對拉提琴是外行﹐不能對那位小提琴家的意見置評。不過想到了一個裁縫說過的一句話﹕把舊衣服裁改比自己縫製一件新衣服更麻煩。結果那位小提琴家讓孩子爸去另請高明。

由此可見﹐一樣事弄僵了﹐要轉回來還真不容易。現在回到原題。這裡說的詩不是新詩。新詩只有好壞之分﹐沒有僵不僵的問題。所以當然說的是古體詩。古體詩何謂之寫僵了﹐且聽本人道來。如果有人古詩看多了﹐就會對正宗的古詩有一種詩感。這是可意會而很難言傳的。當你讀到一首現代人寫的古體詩﹐與你培養出來的詩感有距離﹐就知道這首詩非正宗式的。這種詩粗看看平仄押韻毫無問題﹐就是在措辭用語上感覺不對頭﹐因為他沒有得到古體詩的詩感。這就是寫僵了。要改這種詩比自己寫一首還難﹐就像那個裁縫改衣服一樣。當了斑竹﹐最頭痛的就是碰到這種詩﹐而且他還虛心求教﹐一定要我幫他改改。他不知道這得化多少功夫﹐還不如自己寫一首爽快。況且斑竹是義務的﹐又不領工資﹐實在不想太累﹐只能避重就輕﹐敷衍了之。

本想找個例子予以說明﹐但把別人寫僵的東西拿出來舉例似乎不妥。因為寫僵的人自己肯定不知道是僵詩﹐還以為是很好的一首詩﹐如果還有一知半解的人在邊上捧場﹐就更糟糕。又想自己寫首僵詩作例﹐但竟然寫不出。曹雪芹能把詩寫成三種不同程度（見拙文“從香菱學詩說起”）﹐確非本人所能望其項背的。可見詩詞一道﹐深奧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