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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疯狂》三四、谁敢说你不是无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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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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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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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6-12-20 周三, 下午2:30    标题: [连载]《疯狂》三四、谁敢说你不是无产阶级?! 引用回复

三四、谁敢说你不是无产阶级?!
——淫乱人的非淫荡论题

132
一顿“出征”饭毕,头头们依令而行,各自回去点兵上“战场”了。人一下子走空,嘈闹戛然止息。
刘山姑麻利地收拾好,涮清锅碗,脱下围裙,一面擦着湿漉漉的双手,一边走进化妆间。
奇静。灰牢里的生命已在圣后庙前化灰,脚下连学鼠游的簌簌挪动也没有;屋外,一阵风阵阵风带起竹声幽嘘,显得寂寥、阴郁,有份莫名的惆怅。
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山姑才用娇嗲的声态,向侧卧床头出神的五生说:
“五生哥,中午没哪个在家吃饭啵?没事,我先回去嘞!”

“拿这块香皂去,把那双手先洗洗清爽来!”两眼眯成细缝,望着她那要露不露的颈下胸口,将光点定在那鼓嘟嘟的奶蓬尖;也好一阵后,五生才懒洋洋撑身坐起,“还保证过干净皎洁呢,看这会你那双油糊糊的手看!”
一句话说得山姑好臊。俨如个不太懂事却温驯听话的半大女仔,她赶紧去搓了又搓洗了又洗。顺便把围裙也打上香皂,洗了个清香悠放雪白爽洁。

“你就走啵?”山姑送香皂进来后,想必没得到明确批准,没敢走,滞留着。斜靠着挨紧床的写字桌,顺手拿过桌上的夜来香花露水,摩挲着,偷眼溜瞅着五生,没话找话地提起话头:
“先头没怎么过疑,好像邮电所锁了门。拿不到脚踏车,靠两脚量去县上,会累死你哟!”
“咦,累着我,你心疼?”五生的目光仍由细缝漏出,那眼神深邃,神秘莫测,让人猜不透他在望或光在想什么。

然而敏感的山姑早觉到,那是一对虽无形却咄咄逼人的螯爪,一直紧紧地螯在她的脸、她的身子。伙房事已清,她声明要回去,五生只不理这皮篾,还丢出那调情话头来,她岂有不懂的?一时似不好接茬,也装不敢望他的局窘。
好一阵,才不自然地强笑笑:
“你有的是人疼,哪轮到我来。讲正话,没事我先回去,有事喊一声就来,要得啵?”

“哪个说没事了?”五生让山姑那情态搔得,心直狂跳,发酥发麻。呼吸渐次急促。他干咽着,勉力克制着,站起身,从山姑手头抢了香水,顺势就往她脸上头上胸前背后几洒。
“猜猜看,我上县去做什么?”
“我,你叫我这蠢婆子猜?”她避开他那馋饿的眼睛,两手十分爱惜地揉散溅在眉线、发丝、鬓角、耳垂的香水滴,时时不舍地放手鼻下闻闻,或抹到辫梢的蝴蝶结上,“你当官的上县嘛……”

“我当官啦?”情欲涌潮的他一听沾沾自喜,又故作谦虚:“我还不同你一样,无产阶级一个。”
“你是无产阶级?如果普山普岭都是你这样的无产——”
“怎,你讲我不是无产阶级?!”
他两眼骤然圆睁,严厉而凶狠地盯紧她的鼻子尖,一声猛起喝问。这阶级成分是原则问题,他岂会疏忽马虎,容许含糊?

见他陡地变脸,山姑吓的!额际,脸颊,发根,脖子,通体大汗淋漓,汗得在这七月暑中也腾出汽来。她脸色煞白,慌乱,手足无措,松开了外衣第二粒扣子,像喂奶婆要喂奶似地半敞了酥胸也自不觉。结结巴巴地,忙解释:
“嗳,嗳,你是、是无产阶级,我的意思是,你这种无产阶级真是太好过了的无产阶级。而像我、我们——”

“你同我还会有不一样?”说变就变,这刻出口已是柔声细气。虚心聆听下情似地,亲热地拍拍她的肩头,鼓励地问道。
不敢随便开口了。浑身时不时震悸,连带着靠着的座椅、桌子、床架,都瑟瑟索索发抖。
他觉好笑,好玩,直想笑出声。按山姑镇下。
“我太好过了,你难道不好过吗?”

“我有资格同你比呀!一个天,一个地的!”她的脸总算转过红,红得像朵带露的月季。借摆动辫子,拂开他那汗涔涔的、也是不规矩的手。正经地:
“无产阶级倒都是无产阶级。但像这刻,别个田头地里汗爬水流,你竹荫柳脚蒲扇悠悠。你不必下力吃苦劳动吧!”
“我有我事,你有你事,我操心革命大计,你劳力出工生产;分工不同,目标一致,都——”

“别个饭里多掺菜,你碗里扒落饭粒丢谷粒;人家锅底火烧猴屁股,豆角、辣椒、茄子,一瓢清水煮,你一见肥肉就腻得烦得皱眉头……”
托高对方,同时贬低别人,这当然讨喜欢,胆也就壮。像是无意,边说,边揉动内衣里的奶头。

“这,这是他们人蠢,穷吃饿吃,不知饱胀;把肚子撑松、肠撑大了,更装得多,通得快,越要多吃。好比你,日里贪上头酿,夜里贪下头灌,这不,总望把个肚子弄成大圆鼓!”心里骚酥不安的五生口说着,眼溜着,涎着脸,刁起脚尖尖就去点动山姑那有点窿起的下腹。

“莫吵,莫乱动!”佯装着恼,粑粑拳扬起去打,临到时是轻轻挡开后张掌护住。她肯定又有喜了。抬眉以极迷人的娇态朝五生嫣然一笑,仍作古正经说下去:
“别个出工赤膊光身,日晒雨淋,晒硬的淋硬的,拼条命去;你呢,通身上下这种绸那种布,出门三步打洋伞,伞钩还挂个水壶壶,洋水壶壶开水溶白糖。你、你们——”

“社员嘛,吃饭出工睡觉,每日就这么三件事,别什么都毋须操管。而我,天可怜见,每餐只吃三两米,不敢多浪费,省下供穿用了吧?通公社万多人,一个大红联,计划,安排,部署,指挥,革命造反,群众专政,大到决定全社大政方针,小到你们拉屎拉尿该落放哪,都得操心过问。出差开会,熬更过夜,自会有点补贴。不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吗,得了就该享受,就该……”

“别个出门走路勾着头,脚尽路边落。听到哪喊一声,管它喊的不是自个,都得大惊着跳一跳,立刻恭恭敬敬站下候着。你呢,撒手开脚,随意自在;眼睛鼓鼓嘴巴努努,人家就得顺着砻砻心团团转;你指哪就跑去哪,讲什么都得照办,不敢走样;有时当下没领会透,就得陪够笑求你:‘五、五——于主任,请你老还、还细致点指示,我、我这人、生的蠢,还、还没懂、懂到,你老的尊意是——’”

伴随的表情,是妖冶的挤眉弄眼,好麻心哟!学的谁?竹园,或路坪、桃李寨哪个?山姑啊,我五生在你眼里真那么威风吗?……
他有些飘飘然了。嘻皮笑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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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6-12-20 周三, 下午2:32    标题: 引用回复

133
“这就是革命政权问题。无产阶级掌握着印把子,理所当然要统帅、指挥一切,管理、安排、调遣一切;这就叫统一思想、统一政策、统一领导、统一指挥、统一行动,革命的五统一,一元化,无产阶级专政。”
“是呀,你这种无产阶级该多好!”长长一叹,羡极地望着五生脚上那双光亮的丝光袜:
“能把你脚头的袜子赏我开开眼界啵?还想上手摸摸,这种伏天热火里也穿得安,不知是用种什么凉丝线织的?”

他斜她一眼,先不答;出门去后院撒了泡尿,顺手闩上了那后门;回头进来,看似不经意,肘尖略一带,这化妆间门也轻悄地关拢了。
坐回床沿,懒洋洋横躺下,腿一伸抬起,脚就搁去坐桌前椅子的山姑大腿上。声音直打浪:
“看也可,摸也行,但得你自己脱去。”

“好拿架子,太看不起人了!”山姑娇昵地噘起嘴,红红眼圈装伤心着恼。口里怨,手把住五生那脚,看似在用力往外推,推到膝头却不放开,只把自个那肉敦敦的胖手背隔着薄袜子,向那脚背脚心小腿肚轻轻摩挲、揉压,让那润酥、柔嫩、弹性的信息聚成强电流,去冲击他的性神经末梢。
“我不要看不要摸了,我不脱!”

五生的心给拨弄得,已如着了火似地骚躁不安。他一口接一口地干咽着,挪挪擦擦地,脚尖尖直向山姑那腿根胯深抵逼:
“脱嘛脱嘛,是你要摸要看,自当你脱;若是你也赏个脸,给我摸你看你哪样东西,我个当干部的保证乐得自个动手好——”

“你!”山姑忽然“呼”地站起,黑了脸,好像真生了气:“摆什么摆?向我拿腔拿调!你不过这刻当了点狗巴脚;想早两三年前,就早半年多前,不也同我个卵样!”
一时恭维,陡地就毫不留情地翻脸揭他老底,这女人好生厉害!必是他过分露骨的轻薄,让她感到太不受尊重、掉价,丢了面子而不甘了?要么她是故意装恼装愠,为试试看还能不能把昔日这个砍柴出工的伙伴拉低架,同自个一扯平,以便……?!

这是个老于情场又工于心计的女人。他们之间可谓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调情战。她一开头就使起显而不扬诱而不发的法术,施展各种妖媚,包括言态神情,去刺激去挑逗撩拨对手,意在诱对手陷于按捺不住的焦渴,要冲动,发势,然后以满足其肉欲为交换,答应自己的要求,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有个期之甚切的愿望,只因另个相好胡际炳总一口回绝,才转而求五生相助,以期实现,因此才在这磨蹭。要不,照开始来那两天,伙房中一完事就走,又有何不可?她估准她这次能成功。因为他毕竟不同原是国家干部的胡际炳。
看,试探的结果跟着出来了。

“嗳呀你怎啦,动不动就发气。我哪会看不起你哟。”五生竟有点慌恐,生怕真气走了她,忙温温存存哄。脱下袜子,小心奉上,讨好地:
“喏,我这不已在求你赏光了吗!”
山姑娇嗔地瞪他一眼,好一刻才接过袜子。对着后院天井穿窗而进的光,从袜口到袜跟、袜底、袜尖,条条纱路梳遍地摸、认。
“这么薄呀,好滑爽哟,好像有股凉气浸出来,怪不得三伏天也穿得。”她赞赏着,希羡地:

“若是我也能变成你这种无产阶级,也穿穿这种袜、过过你这种日子,只求一年,死了也甘心!”
“怪事,怪事!算我白白经风雨见世面闯州过府,今天倒要向你这野雀子讨教讨教了。”横倚床头的五生把双赤脚一抬,又搁在了坐回椅子的山姑那软滑嫩润的大腿上:
“难道无产阶级还有几种几样?”

“还能没几种几样吗!等我稍说说你听来!”
一只手不舍地搓摸着袜子,另只手免不得常去挡开他那不老实的脚尖尖。靠着桌沿的胖身躯悠悠地摇啊晃,弄得座下的椅,身后的桌,桌挨紧的、他横躺其上的那床,都依呀依呀、舒缓而极有韵致地荡动。跟着这弹颤的节律,她那圆敦敦的脸庞,胸前膨得大大的两个奶,都悠然随动。这节奏本身已然诱人想入非非,而那一冲一顶地,透过蚊帐布内衣隐隐约约露出肉色的、轮廓鲜明的奶子,更撩人魂从。

五生给诱的、简直要发狂了。喉头的梭动越来越急,咽得肚里好饿,饿得发慌。他缩回脚,一骨碌坐起,顾不得趿上凉鞋,切急挨拢去,要同她共坐那张椅子。椅面太小,容下山姑已属勉强。山姑并不正眼瞭他,也不拒绝。不那么情愿似地略挪挪,腾出一线空沿,让他挂上小半片屁股。

“比如我刘家山刘老二,解放前夕卖田卖地去赌,放着老婆在屋里偷人,自个也去嫖;嫖光家产、输得卖了老婆,剩得没产没业的光棍一条,靠偷、摸、赖、诈、有时也讨,过下日子;日里满乡里游逛,夜宿冷庙破窑凉亭,土改时自是个赤贫户。总是自来没认真作田下力,也不会舞,也懒散惯,即便分回田地房屋耕牛农具,也还是大换小、宽换窄、肥田换瘦地、水牛变黄牛;一路切着芋头屁股度日,没过上两三年,又将他的胜利果实转给了别人;自又是两手空。以后入社、转公社,一逢派工就有病,这里疼那里痛,哼哼唧唧,一副可怜相,做下的工分还养不活他自个。吃呢,年年白条子救济粮;穿和用嘛,下半年民政局发给的棉衣棉絮,过完冬,过了年,没过插田就卖了打酒买菜,哪管身上披块吊块比不上叫化子!土改分的半座青砖瓦屋早没了影,换间土坯灰屋住着,屋角一堆禾草,夜来狗一样地朝草里一钻就是。社教一来,又成了重点依靠对象,凭着一张嘴、一双腿,还当上公社贫协主席。他这是完全彻底毫不掺假的无产阶级吧!”

边说,不时朝倚在肩头的五生飞一眼,边再让让屁股下凳面给他,边拨开他那爱乱来的手。

“再如我娘屋里爸和竹园这边勇忠那个老不死的‘拱拱桥’,失权失势时,一年三百六十天,早起蒙蒙亮就死出门做,日头落岭,天黑定了,还舍不得歇下锄头回屋。春夏秋冬,天晴落雨,刮风飞雪下冻,都这么着。一生中,从学会走路起就到灶屋帮娘凑柴架火,出门帮耶杠锄头、牵牛,到后来自个泥里爬水里滚,哪曾有半个时辰偷闲的?连我们都给带着累死。这几天要不是来这舞饭,我这刻敢享这清福?早唠叨得你不可安生了!”
很有些欲罢不能不吐不快的愤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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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6-12-20 周三, 下午2:33    标题: 引用回复

134
“尽管这么勤苦下力,旧社会,一下脚就踩的别家地头;全靠的双手双脚一付肩膀,挑箩卖担打零工帮长工活在这世上,土改当然定的贫雇农成份。如今虽说劳力强工分多,分回来,也是蒸红薯煮红薯汤熬红薯丝、白水熬萝卜煮萝卜泡酸萝卜、萝卜红薯一年四季!要么就喝一瓢下底难捞上十个米的稀粥。逢年过节,队里分点肉什么的,须留着来人客;特别要备着招待时常下来的工作队检查组干部派差饭、逢大事小事请大队乃至公社干部的饭。人来了总得拿点出手呀!过年三天,除了可尽肚子吃两餐白米干饭,肉碗里,哪双筷子敢去夹第四块第五块!不管怎么,还得先尽老和小。要说,这几天我倒是把自生下地来这二十三年的年节,通通补过了十次还过余了。

“穿呢,热天里男人家最好,一张汗帕,一条用草灰染成青不青灰不灰的龙头白布扯扯裤;年轻后生要讲究,田里土里上岸,夜晚澡后纳凉,也不过加件帐子布做的球衣。女的,只女仔家才贴肉穿点帐子布小衣箍箍奶;而罩衣,能穿上花洋布算最好的了;也多是独一件,日里穿了夜里脱下洗,早上管它晾没晾干也套上身;直到穿溶,补不来,才舍得移给弟妹。而女人家,除了少数家里原先有点底子,或队里收入和家里劳力强的,能扯件把平江洋布、土士林竹布、花布;大多粗纱自个纺,土布自个偷空织,自染自缝;就这,三四年也还难添件新,补丁托补丁,遮倒羞,不露出肉来而已。

“用呢,更不消讲得。屋里不准多种多养,不准随便卖。国家派购鸡呀蛋的,还换不回几两煤油一斤盐。年年指望队里预分决分,年年望空。莫说预分,年终结算也没法一算好出了榜就兑现。纵然兑了现,像我们一家四口,三个劳力,全年也不过归得百五六十块。一年到头的油盐酱醋、客情礼数、年年节节、伤寒疼痛、添添补补,花销起来,不由你不一分一厘掐紧。碰到难时,要一分钱买两根皮筋,两分钱买一支发夹,都得想够办法挤。来了月经,连草纸都不舍得多垫。我们这两家贫雇农,不也是种典型的无产阶级么!”

可怜的当家婆!讲着讲着,鼻头就禁不住发酸起憷了,眼圈红红泪含含,带上了哭音。
五生也戚然。他有此体会。正如山姑所贬斥,他不过刚刚从那苦窘中挣出。那时节几乎人人都是苦熬。他听得心头憷憷地,那大约为坐稳而搭上她肩头垂在她胸前的手,这时收敛了好多;不由地,还转换了动作,抬上去为她柔柔地擦泪去了。

山姑的泪诱生了他的幻觉,倏地感到眼前这女人像鸾英,望着那满面涌流纷纷洒落的泪,还当真认作了鸾英,于是另一只手也去抹、去擦,顺势几乎整个人都倚在了她身上。
“你看你,得寸进尺!挨这么紧,好热噢!”

她把他推偏点,仍让他靠肩侧。同时似不经意地,把他靠自个的那条大腿搬着搭上自个腿上。肌肤相重,时不时给轻扫扫,柔摩摩,软捏捏,弹弹,抖抖。脸虽偏开,眼虽不望,那手指隔三差五冷不丁朝他大腿内侧深深处探一探,挠一挠。
她拿起把大蒲扇给他扇着:

“再如你,做什么都有人代劳,吃穿玩乐花,大伍大拾甩出去就是,要什么来什么,莫不随心如意。手里抓着越来越重大的印把子,哪个敢讲你不是无产阶级?!
“我这么粗略默默神,就想出三种。唉,说来还是老辈话对,前生注定你命好、有福气,我八字少了一撇,累死也枉然的。”
又重新拾起恭维奉承,毕竟得巴附他呀!

“只我福气而你没得?你这刻不是同我坐的一张椅子吗!而且我不过挂的半片屁股,还尽你这大磨盘先占稳着。”五生要把嘴扣她的脸:
“这不晒日头不淋雨,不沾禾毛糊泥浆水,整天清清爽爽;白米干饭尽饱,肥肉蛋汤尽吃,副业不用交,工分照高记,每天一元五角全进自个荷包,还不算福气?真昧了良心哪你!”

“我才不会昧良心呢,”山姑坦露着真诚的感激,仿佛作报答,没躲开五生扣来的嘴巴,“要不是你,勇忠那头蠢牛从哪给我这份好差事!”
“勇忠人不好啵?”
“人倒很听话的;有力气,也舍得出,可死力气卖不出活钱来,屁用!”
“这几天他那死力气也卖到大价啦。前些日子的不讲,跟胡主任出去赚的也都不算,光昨晚,你猜他得了几十块?”他咬住她的耳朵皮,神神秘秘,百分机密,更似梦嘘情话。

“还用猜,早给我了。可是这、这种钱——”
“怎啦?伤天害理,缺德损寿是不是?”猛地又很凶,陡得吓人!
“不,不,”一慌,话就结巴。幸亏脑瓜子活,马上转过弯来:
“总要钱到手,管它怎么来!小时候听过个故事,说从前有个江洋大盗,大半生拦路谋财害命,积下不少金银财宝,比皇上还富有。他怕守不牢靠,就送了一半给皇上。皇上见钱眼开,不仅不追究,还夸他忠心勤勉,有功,封给个八抬大官。你看,连皇帝都只认钱,绝不管钱来路,有钱就……”

“嗯,那个强盗真个聪明。他懂得钱需要权的保护的道理。在旧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老子有权得到一切;你没权,有座金山也保不住。如今更是如此。”
五生冷不丁起身,脱了府绸衬衣,往帐勾上一搭,两手交互捏弄着自己肉鼓鼓的膀子,嘻笑笑:

“信啵?你荷包里的钱,我要你掏出来,就得乖乖地交,还不敢当面怨我。”
“是吗?”山姑心头敲起小鼓,娇嗲地一噘嘴,充硬:“我就不信!”
“不信?不信就当场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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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时间: 2006-12-20 周三, 下午2:35    标题: 引用回复

134*
他迅速在桌上摊开纸笔,摆出审讯记录架势;跟着猛一把将迷惑茫然地望着他动作的山姑推离椅子,迫她瘫跌下地;紧接着捉住她那柔软酥润的双臂就狠狠往后拧,迅即扼住脉腕反扣在一块;同时一个膝头已扣上她腰脊,逼她跪仆前倾;顺手捞根棕索,眨眼间打好扣结,上肩、缠臂、绕肘、扎腕,套上扣结,并向肩头用力抽去。从开始到完成,这绑人全套动作没用上一分钟。根本没有要遭遇这种苦的思想准备,不明不白地、一受上就给吓懵了的山姑,别说反抗,连挣一下的份儿也没有。

“你杀了人,杀了几回,快交待!”脸铁青,一句一顿绑头,按按人头,还踢踢屁股头叩叩腰头。
“你,你这、这是——我,我可没杀过人哪!”懵了,只晓得哀哀求告:“嗳哟好疼哟,好疼嘞,快放、放开,我好疼!”

“疼?疼得难受就别抵赖!”这时的五生已是恶煞脸,凶得鼻子嘴巴全扭歪了。山姑越求,他越狠顿绑头,直整得她唏唏呼呼大喝冷气,臂膀脉腕如遭锯割,痛入骨髓。“还不老实承认?那为什么打抖:不就是心中有鬼、作贼心虚了么?实话讲吧,我早掌握了你杀人的罪证——你以杀人赚钱。还不愿交待?不交待就看打!”

“别、别!莫、莫打、我、我交待、我坦白、我说……”意识终究吓紊乱,神志不清了,像个真正的罪犯偷眼审案公安。啊啊,好狞恶!那拳头、那巨掌,似乎略一触及,自己就会给砸成肉饼。她好怕,哪还镇得住?下意识里存有勇忠交钱她时、原原本本讲说的钱的来历,这刻脱口就倒了出来:
“钱是我男人——他讲你要他当刽子手……”
——这可不得了!

“他妈的,还血口乱喷推卸罪责,妄图诿过他人!你狡赖,好,给你尝点厉害!”
开头不过半真半假,这下来真格的了。也莫怪,谁叫你一脚把球踢回他去!
“别、莫、莫胡来,嗳哟,我会死,就会死!求你,求你别打、别打——我的手断了哟娘呀!”

“我特意试他,看他狠毒到哪个程度,看你教唆的打手为你的狼子野心阴谋如何尽忠效劳!你不老实,你不拉屎,就推说吃了糠饼、塞住了屁眼拉不出!你、你!”
五生这下是真光了火,两眼放出阴森的绿光,忽闪忽闪,有如鬼火,更似两支泡饱了毒液的暗幽的箭矢,直射定山姑那灰了呆了僵了的脸,骨棱棱的手捉住她耳朵猛力地几扭复几捻!

“嗳哟,嗳哟!啊,啊,”山姑只觉满天飞星爆火,烧得她火辣辣难受。如遭数不清的利锥乱扎她的心她的肺,痛得她快晕过去了。泪落似雨,哀号不已。她本能地摆晃脑袋求避脱:
“莫扯上我。我先也说错了,不是你,是他。杀人是他干的。亲口告诉我的,钱在我贴肉荷包,放开、快放开我,妈呀,我交出来得,得!”

“贱骨头,讨罪受!”放开那已近紫青的手;一边接过她抖抖索索掏出来的钱,一手还做着扇她耳光的架势。“嗯,四十五元,剐和民二十五加扎柱生十块另丢‘柴捆’两个计十块,没错。是嘛,早识相早坦白,哪来这顿苦吃?党的一贯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奖’。你认了罪,还揭发检举了,免得我再挤牙膏,免得用挖耳匙掏屁眼……”

说时,笑已浮出,色已和悦。那要扇下的巴掌,变而灵活快捷地卸落绑索,接钱的手改作用那钱给她抹眼泪;解脱绑索抹着眼泪的双手,一胸前一背后,挟抱起她,坐回椅子。随着一手轻轻抚背,一手柔柔揉胸,像不小心吓着了宝贝儿子的父亲,哄着安慰她。洋洋得意地:
“这下不用讲你都会说信了?”

“信了,信了。”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答出这两字,再回不出更多。魂魄四散了的山姑还没复原,吓出的泪还在眼眶里转动,浑身都还在剧烈地发抛,双手既要交相揉松脉腕,又要捧着受了捻刑的那边耳朵喝气散痛,哪忙得来?那脸色还灰得难看极了。

“这不过开玩笑,当得外头戏台上唱戏,并不是真动刑;那真刑的味道嘛……”
他捞来毛巾为她擦那仍在不住地冒鼓的惊汗。温存、细柔,悠悠曼曼,从额头、眼角、鼻尖、脸庞、发际、耳根、腮帮、下巴、脖颈,直下后背腰脊;沿裤头转到腹前,由肚脐上胸窝,分别到两腋;回到两奶子,毛巾滑落了……

她给吓傻了。唇乌脸黯,目光强直,面容惨白。不说吓死了,是因为心房还在慌慌疾跳。她由着他擦、抹,由着他摸捏拨弄,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的吓着了,吓着了?我不过同你开开玩笑呀?喂,不记得这是在戏台、在化妆间了?我是在与你同台排一段整阶级敌人的戏闹耍子呀!”

望着她那僵僵然呆木样子,五生还真发了急。一急,眼前便晃动幻像。刚才被他戏弄了一顿的这刘山姑,倏忽又幻成了任由他作践的于鸾英。于是大开胯骑坐上她大腿,抓她肩头猛摇;猛叫几声,不见回应,便贴紧胸腹箍抱一阵;如是反复,见山姑仍痴呆如木,仿佛最后肯定眼前就是鸾英,他脸一沉,牙关咬响,继猛摇之后,双手就肆无忌惮地解她衣扣松她裤带!

“莫闹了,看看你的表吧,都快晌午,你还要去县上呢!”山姑一下子挡开他,好清醒地站起来。萎萎蔫蔫,没精打采,这回怕不全是装,而真给吓的心神散了,灰了,冷了。“等我再去邮电所看看,车子若回来了,就帮你推来。”
五生还没有自己的自行车,每出门,都向邮电所要公家配备的邮政车;他仅仅装备了一块红旗表。他当即抬腕看看。

“咦,都十点过了!看,让你看袜子耽误的!唉,还是我去邮电所,你快去伙房舞饭,回头我索性吃了晌午走!”怏怏惘惘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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