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st Winner 澳洲长风论坛

杯中冲浪

非马“飞”与“不飞”都是一道风景

2006年九月，我曾在加拿大北美酷我论坛里主持了非马先生的诗歌研讨会，由于那一次特殊的经历，我切切实实的靠近了世界著名诗人非马。为什么不敢说彻彻底底的走入？因为，虽然我下了很大的功夫阅读诗人的作品，虽然也和诗人认认真真地毫无障碍地探讨了对诗歌的看法，但非马毕竟是一部大书，不是如我一样浅薄之人做一点功课就可以读透彻的。我想说，我，我们的确应当拿出更多的精力去研究非马诗歌的艺术特性及文学之内、之外的价值。
我不过是一个不入官流诗人，不是评论家，没有高深莫测的理论术语，写不得诗评，但我爱非马，并且朋友邀请我为非马的澳洲诗歌研讨会写点文字，那么，就让我读先生的几首诗歌吧。既然是自己读，无所谓对与不对。诗歌是随意粘取的，感觉也是随看随说的。虽然没有发烧，也不免是胡说，希望非马先生及看到我胡说的文字的诸位先生们谅解为是。
之一：塞尚的静物
在一个托盘上
一只桔子
与一根香蕉
背对著背
各做各的梦

塞尚走了过来
把它们翻转个身
让香蕉优雅的内弧
温柔揽住
桔子的浑圆

顿时
空气软化澄明
色彩丰沛
且流动了起来

呵呵，哪里是塞尚把它们翻转了个儿，分明是非马。有意思吧，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笔，意境顿出，在画家塞尚的托盘里，的的确确一幅很和谐的静物素描，而在诗人非马的笔下，则成了一首妙手天成的诗歌。冷冷的香蕉就那么一转身，变成了男人热腾腾的手臂，他揽住的已不是一个多汁的橘子，是一个丰乳肥臀的性感的女人，哈哈，大概不是情夫和情妇吧，分明是一对刚刚拌嘴的小两口，男人一主动，女人就破涕为笑了，怨女为娇妻。你看，最后一节，“空气软化澄明”，男女容颜兴奋和激动，色彩自然丰沛了。看看，这就是非马，笔墨极为简省，内涵最大限度的丰富，化呆板为机智，冷热逆转，出奇制胜。

之二：痒
搔不胜搔的
痒

后院的老树
突然又少年了起来
对著初春明亮的天空
猛挤
青春痘

谁知道痒还是不痒，如果青年长青春痘，大概是痒。老树到了春天，芽苞鼓得满枝都是，且可爱异常，无论男女老少，睹了以后，都会心生那种情，软绵绵的，什么情呢？春情。非马先生是一个有情调的男人，我想他不会例外的。这情调不是贬义，我们愚笨一族，不过心乐乐焉就罢了，非马却提笔来一个速写，给世界。
之三：领带
在镜前
精心为自己
打一个
牢牢的圈套
乖乖
让文明多毛的手
牵著脖子走

领带打成“一个圈套”，我也会想到，但打死我也想不到后一节，尤其想不到“多毛的手”。呵呵，这自然是白种人的手。黄种人进化的太好了，惟有没有进化好的白人，还有那么多的毛！——当然不是返祖，人家本来就没有褪光么！然而，恰恰文明的大旗赠送给西方白人。“多毛的手”掌控制人类的话语权，横加指责，其他人种被人掩住口，还要被掐脖子，如低劣动物一样，乖乖的，跟着走。啊啊，说到这里，我突然笑不起来了，一股悲哀堵塞胸口，我是不是也被人卡住了脖项呢？我由领带想到了社会和世界哲学，想到了人类的命题，世界真他妈的怪诞……

之四：打开书
字带头
句跟随
一下子跑得精光
只剩下
一个畅销的书名
以及人人谈论的
作者的名字
果然好书

非马的冷讽在这首诗中在这首诗中到了极致，当然这首诗的风格不是浪漫，是现实主义，而且是批判现实主义，如鲁迅一样犀利冷决，直刺世界之丑恶的硬硬的内核。我不知道世界的良心在哪儿，文化的进步动力在哪儿，因为我们没有了道德的度量衡，没有了标尺。那些名人大腕如果不死，就可以左右世界，他们霸占把持官方刊物及传媒的天空，所有新生代如果不苔藓似的依附他们苍老的树皮上，你就不可以被注目，不可生长。哈哈，我们孜孜以求诺贝尔么？骂什么西方人轻视华语文学，只需认认真真看看我们的脚底下，看看中国文学界，究竟是一团怎样蛆虫在垃圾堆里繁茂？如此，还可以说什么呢，民族魂的大旗依然裹着鲁迅先生的尸体，什么时候自鲁迅墓飘扬而出？

非马先生对现代诗歌曾这样概括：第一个特征是“社会性”，第二个特征是“新”，第三个特征是它的“象征性”，第四个特征是“浓缩”。这四点于非马先生的诗歌恰恰是最好的解读。
2008-11-15